枭虎(83)+番外
可远在千里之外的上京,他再想冲到前线去亲自指挥调度也不可能,只能盼宁桂勇和赵虓顶住这波压力。
宁桂勇和赵虓此时面临托真亲率的十万援军及孛儿只斤阿木干分兵的五万兵马,局势忽然极其严峻。在接连几波猛攻下,两路军浴血奋战,坚守不退。
赵虓更是屡次带兵冲杀在最前,丘山一战李懋和罗钺的主力部队被萧景贤包围,他率上直卫三千兵马救援,七进七出,腿上中了两箭,折断箭尾便接着迎敌,刀挥得卷了刃,战马换了三匹,最终从乱军中救宁翊突围出来。
宁翊杀红了眼,喊道:“姐夫,让我回去我还能战!”
赵虓喝他:“滚回你的阵中去集结兵马!什么时候该打轮到你说了算么!”
宁翊热血冲头还不甘心,赵虓大骂:“你爹在长平、阿姊在顺安等着,我不要命的把你救出来你当是为了你!?你再犯浑现在就给我滚回顺安去!”
主力部队解围后,赵虓立即让李懋等整顿兵马反攻。这一战打出了靖军的血性,也让托真损失惨重,但靖军以为终于可以喘息之时,托真却没有给靖军这个机会。
他中路佯装撤退,实际却从急行军包抄至西路军侧翼。石径祥的两万人马被杀退到恒家坡,托真念及旧情劝他投降,可放他一条生路。但这个昔日的后齐降将面对邬延铁骑,却选择以死明志,坚决不肯向胡虏低头。最终两万兵马全军覆没无一生还,石径祥这一代后齐名将,也魂断在恒家坡的山岗上。
宁桂勇听到恒家坡大败的消息后大骇,只能令白戎及剩余六万余兵马暂且退回长平城中固守,发信请求支援。
岳父被围困,赵虓心焦不已,可他这面也好不到哪儿去。刚经历一场生死之战,折损人马车粮无数,全军疲乏不堪,他自己亦受伤多处急需要缓口气。
他向停在霸水河的赵鸢传信让他分两万精兵速进至飞渡口,牵制萧景贤为他争取些时间。但赵鸢这个死脑筋坚持认为,父皇让他在霸水河停下听候调遣,皇命不到,他不敢轻举妄动。
接到回传的报令,赵虓简直差点没背过气去,他赵家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当初赵豹任性妄为坏他战略,现在又来个赵鸢榆木疙瘩一块,这样的人都如何带兵?到底为何要派到前线来?他这番要是葬生在飞定,就是拜赵鸢所赐!
眼下的局面已经可说是十万火急了,朝廷的军令和援军都还未到,西线被困死守城中,中路被牵制动弹不得,东路又连丢二城陷入被动。
如此颓势之下,天公却不作美。已是四月末,天气却忽然骤变,一场大雪席卷了飞定及以北的三州。雪势极大,气温骤降,大军却根本没带御寒的棉衣。
军中不安情绪蔓延,许多军士萌生退意,就连几位将领都找到赵虓,请求后撤到安州:“殿下,这场雪对我军实在不利,如果就这么冻上几日,人被冻得生病不说,还何谈作战啊!这不是等着邬军来把我们一锅端了?要不,咱们还是先撤回安州再做计较吧?”
赵虓也知道他们说得在理,大军不能被困在飞定就这么坐以待毙,但是退?这选择也不在他的计较内:“东路已退,我们再退,那这一个多月来打出的地盘都白白拱手送回去么?况且我们若退了,西线必然沦陷,这次北伐的结局只有大败,甚至惨败!”
李懋与李弘、罗钺相互看一眼,道:“属下们也不愿退,但如今来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赵虓盯着被风雪摇动的帐门,想了一会儿,反问道:“设想你们如果是萧景贤,希望看到我军如何呢?”
“自然是希望我军败退。”
“那我们为何要如他所愿?”赵虓眼神收回来望向三人,此刻他己打定主意,“如今我们不仅不能退,反而还要再战。不就是一场雪?难道他们邬延人就不是肉体凡胎,就不怕冷?邬军此时境况不比我们好上多少,到这节骨眼,只有谁坚持得久、谁韧性足才能取胜。我大靖的将士难道就比邬延人差?这点苦吃不得、熬不下来?”
李懋和李弘被问得羞愧,最不支持撤退的罗钺此刻则已经热血沸腾起来:“要我说就该乘雪速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临阵退缩,那还是他娘的什么边塞雄师!殿下,您说吧,要我们怎么打,我们今次就是把命交代在这儿也绝不后撤一步!”
罗钺表了态,李懋和李弘也不甘落后,震声道:“属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赵虓道:“好,那你们听我如此安排。自我发信求援齐王已五日余,齐王那面至今没有动作,萧景贤必已清楚我军等不到援兵了。我认为以他的性情也必不会久等下去,定然早想扑过来将我们按死在飞定。既然如此,我们便诱他下来,然后绞之。届时,我带李懋与大军主力部队南下佯装撤退,实际到宛钟口沿沂水河向西,转而支援长平。罗钺、李弘,你们则以一万人在飞渡口南下的山道两侧设伏,阻击萧景贤为我军断后。可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
第60章 危难时奋不顾身
五月初一这日,风雪已停,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赵虓带李懋及冀军主力部队五万余人南下撤退,一路丢弃、焚烧辎重无数,并毁坏了部分路面,还挖设多处堑沟阻击邬军,伪装成要回师安州的架势。
在宛钟口,赵虓命大军暂停急行等待,直到听到萧景贤果真上当的消息传来,他才命大军向西急转,按照预定的计划沿沂水河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