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西幻](89)+番外

直到艾斯特尔低下头用勺子挖出最后一勺散发着肉香气息的米饭时，奥兰多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刚才不开心。”

艾斯特尔吃下了最后一口晚餐，抬起头：“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艾斯特尔说：“可能是环境的问题吧。”

奥兰多不再说话，目送着艾斯特尔回到自己休息的厢房中，他这才松开了紧攥的手心。

——手心上，分明是一朵冰蔷薇。

‘本来是想送给她的。’

奥兰多有些失落看着手里的蔷薇花，垂下眼小心放到了桌旁。

‘明天再送给她一枝更好的蔷薇花。’

魔法列车就这样日夜不停地向目的地开去，这几天奥兰多仿佛沉溺在一个美梦之中，等到他回过神，列车已经到达终点了。

走下列车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

而艾斯特尔已经换好登山服，把一直披在身后的长发扎起来，露出了白皙的脖颈，黑发下的眼睛让人想起雪原上的天空。维利亚加的主峰被冰雪包裹住，秀丽挺拔，仿佛是冰雪女神的化身。

她掏出羊皮纸地图。

‘看地图的话，邮局是在那边？’

维利亚加山脚下有一个聚集的城镇，村庄里的旅店和登山服装店很多，都是为每年前来登山的游客准备的。

“没有信件？”

邮局的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又查了一遍，对着艾斯特尔摇了摇头：“很抱歉，的确没有寄给您的信，来自圣卡罗的首都的信也没有。”

已经过去了五天了，按理来说走特殊渠道的话，最晚昨天菲比的信应该也到了？

看她皱着眉疑惑的样子，工作人员心一颤，连忙说：“如果您不急我可以再找一遍。”

艾斯特尔拒绝了：“谢谢，不需要再找了。”，菲比如果寄过来一定会派人把信放在可以轻易找到的地方，现在已经找了两遍了，没有找到那就是没有寄到。她推开邮局的大门，在柜员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雪山周围的云层徐徐环绕着，站在城镇黑色石块铺成街道上可以轻易望见主峰，它的美丽足以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驻足停留，艾斯特尔也忍不住抬头去看。

‘奇怪……’

她应该是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看着这一幕，却觉得有些熟悉？

奥兰多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眼看着艾斯特尔迈动双腿向着小镇的出口，也就是雪山的入口处走去，奥兰多心里一紧：“你现在就要上山吗？”

少女脚步不停地摇了摇头：“再等一等。”

等到那只银狐出现。

奥兰多不明所以，他本能亦步亦趋般跟在艾斯特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雪山。”

“不行。”艾斯特尔没有回头，语气非常坚决：“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雪山应该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她在担心我吗？’

一种难言的欣喜涌上心头，奥兰多足足缓了半分钟：“就算失败，我也不会死。”

艾斯特尔没有说话。一种莫名的惊慌促使奥兰多紧紧跟着她，直到入山口的位置。

奥兰多看着她越走越远：“蔷薇……！”

一阵风吹过，本来只隔着几步距离的身影消失了。

高山精灵站在原地。

那张在艾斯特尔面前甚至显得有些柔和的面容逐渐凝上寒冰，他眼里幽蓝色的光似乎更为浓郁，奥兰多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这样不愿意和我一起？”

周围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不远处，两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同样尖尖的精灵耳，同样的白发，只不过两个精灵的眼瞳颜色一个是黑色，一个是金黄色。

“奥兰多？”

黑色眼瞳的精灵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但就算是疑惑，精灵的语调仿佛也没有起伏，就像是流淌过的溪水，动听却无情。

精灵看见族中选定的未来族长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一贯冷心冷情的精灵的眼皮跳了一下，奥兰多的眼神实在是不同于他记忆中的淡漠，那里面的情绪有些过于激烈，仿佛要变成黑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站在另一边有着金黄色眼瞳的精灵有些惊异，他打量一下奥兰多：“你的森精灵的血脉要觉醒了吗？”

奥兰多嘴角紧绷着，他的眼里幽蓝色的光芒时亮时暗。

‘她一个人去了哪里？’

‘真的不会遇见危险吗？’

‘她说现在不上山，那这段时间她要在哪里休息，山洞吗？’

他越想越觉得暴躁不安，站在旁边的两位高山精灵用一种看着稀奇生物的眼神看着他。

或许真的是缺陷，从出生开始，高山精灵从无明显的情绪和感情，爱也是，恨也是。就算是亲人之间的联系也无比脆弱，这样的特性让他们在看见奥兰多如此剧烈的情绪后，毫无触动，只觉得好奇与不解。

一向只有其余种族的人因为高山精灵产生情绪波动，而在此刻的奥兰多身上却反过来，他的脸上仿佛能掉下冰碴：“居住在主峰附近的我们的族人大概有多少？”

“一百多。”黑瞳精灵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想做什么？”

*

艾斯特尔的感知急速向外扩张，雪山上探出洞口觅食的小动物转头看向她的方向，不远处的山崖，一只趴在崖边的雪豹立起身体，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

她睁开眼。

‘没有找到狐狸，更不用说银狐。’

远处的云欺压过来，艾斯特尔抬起头：“要有暴风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