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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住在修罗场[穿书](66)

今天已经是周三,褚知白的母亲是在上上周的周日住院的,中间隔了好多天。

少年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肯向她低头了。

她能成为这场博弈的赢家,还要多感谢刘姨。

刘姨在钟家当了许多年管家,眼光毒辣。早在她听命去安排病房和医生的时候,她就将她的小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大小姐命我监视褚家,做好接待病患的准备,却迟迟不让我将褚母接过来,是在等待什么吗?”

她给刘姨发“未雨绸缪”的消息的当晚,女人就来到她的卧室门前,平静地问她。

“是与那个名叫褚知白的少年有关?”

钟觉浅手握剧本,很信任刘姨,便把她对褚知白的怦然心动、强取豪夺的计划全盘托出。

刘姨听完嘴角微抽,半晌叹了口气,“大小姐还真是胡闹。”

也不知道说的是她的幼稚计划,还是指她居然看上了家境贫寒的平民少年这件事,抑或二者兼有。

刘姨非常宠自家的大小姐,不想让她的心愿落空,便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帮大小姐把握时机吧,免得你心软沉不住气。”

钟觉浅闻言面上泛红。

她本来计划只等两三天,要是时间到了,褚知白还不找她,她就主动帮忙,借此机会刷点少年的好感度就可以。

没想到这也在刘姨的意料之中。

刘姨看出她内心所想,与她讲道理,“那是他的母亲,迟迟得不到救治,他肯定比你焦灼,你只要等下去,事情自然会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

钟觉浅:“可是......”

可是她不忍心让他煎熬太久。

“大小姐。”刘姨的语气突然严肃了几分,“博弈就是看谁更心定,这点小事你都不能从容应对,今后在生意场上又该怎么办?”

“生意场”三个大字如巨石当头砸下,钟觉浅作为冒牌的财阀千金,顿时心虚得不得了。

刘姨见状又道:“大小姐不必担心,我会派人时刻盯着那边,如果那小子真是个硬骨头,死活不肯松口,我也会适时出面帮忙。”

见刘姨这样说,钟觉浅也就放心了。

之后这些天,她先是忙于成立风纪部,接着又被生理期折磨,完全没心思谈情说爱,想着等身体恢复,再去关注褚知白那边的情况。

没想到少年会在此刻打电话过来。

不早不晚,时机恰恰好。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像是出了故障,钟觉浅却出奇地耐心,不发一语,静静等待着。

她很早之前就从路遥那里拿到了褚知白的联系方式,存了备注。

她用的借口非常冠冕堂皇,说是风纪部副部长的位置还空着,她有意把这个职位给他。

“和你一样,褚知白也很特别,他是唯一一个敢反抗我、并成功让我改变主意的人。”

路遥果然被她唬住,顺了她的意,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最近先不要联系他,他家里出了事,没空去想社团的事情。”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要卑鄙地趁人之危。

两三分钟后,电话那头的少年终于主动破冰,做了自我介绍,“钟大小姐,我是褚知白。”

是她熟悉的声线,碎冰击玉似的清越好听。

钟觉浅已经好久没有和褚知白说过话了,内心深处的想念得到安抚,她的情绪波澜起伏,开口却平静异常,“什么事?”

她一定要他主动求她。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死寂,片刻后,钟觉浅听到少年深深吸气的声音。

褚知白认命似地发出长叹,“钟大小姐,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你当初的邀请还做数吗?”

问出这句话后,他破罐子破摔了般继续道:“我为自己先前的无礼向你道歉,如果你的邀请还有效,我是愿意的。”

钟觉浅怔住了。

她刚刚还在想,褚知白为什么不等她回话后再开口,万一她存心捉弄,说邀请作废,他岂不尴尬?

她忽然明白了原因。

少年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急匆匆地向她道歉,对她放低姿态,期望能增加一丝她回心转意的可能。

钟觉浅垂下眼睫,握着手机的五指不自觉地收紧。

她先前说她卑劣,说她无耻,说她趁人之危,都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她内心并不真的觉得自己很过分。

毕竟褚母的病是小说剧情,不是她为了把少年搞到手而刻意制造的人祸。

但此时此刻,她却真的感觉自己有些卑鄙了。

几十公里开外的医院里。

褚知白举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垂眸盯着楼底下的一棵白杨树。

听医院里的人说,这棵白杨是今年才移栽过来的,树长得高,枝干却不够粗,显得格外纤长。

近日已入秋,风大,一阵阵的裹着些微凉意席卷而来,将那棵树吹得摇摆不止,半黄半绿的叶子簌簌而落。

杨树本是防风固沙的树种,此刻却折了傲骨,变成这副狼狈的模样。

看着实在令人唏嘘。

医院的走廊很静,电话那头也很静,褚知白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摸不清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也无法平复在心头肆虐的种种情绪。

被迫出卖尊严的屈辱,只能用这种方式拯救母亲的悲哀,拒绝少女现在又主动请求她垂怜的羞耻......

他不愿意承认的是,在这些自然迸发的情绪的掩盖之下,他心中隐蔽的角落里,还滋生出了些许能和少女再度有所牵扯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