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你们别打了(155)
解茵——
冷香洞府里那名给予她传承的女修,让她带走溯游剑的前辈,也是魅族神木选出的天命帝姬,她的...母亲。
曾在魅神境中亲历过的片段又一次浮现在她脑海中。
身着丹红衣裙的帝姬跪在神木前,生一张同她一般明丽娇艳的面孔,正哀求神木将半缕心脉注入襁褓中她的心口处。
“清缘...”她又一次听见解茵的呢喃声,“你就叫清缘吧,清世间孽,葬诸天缘。”
记忆戛然而止。
“因为只要魅族还存在一天,七窍玲珑心就还有一天重现于世的可能。”师灵澈冷静道,“而七窍玲珑心,正是八脉火种复活的关键。”
离清缘心脏处瞬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捂住心口,面色苍白如纸。
“而你体内...有七窍玲珑心最后的力量——”师灵澈按住离清缘的肩膀。
离清缘抬起脸来看他:“解茵用半缕心脉为我凝成的伪心,对吗?”
“她临死前选择用那半缕心脉为我凝成伪心,而不是延续她自己的生命,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杀了镜慈——”
离清缘平静地说完,心脏处的疼痛却愈发剧烈,“或者说,诛灭天道,对吗?”
镜慈只是天道的代言人,某种意义上,他也不过是更高级的傀儡。
师灵澈知道,这句话表面上是征询答案的疑问句,实际结论,离清缘早已在心里下了论断。
“对。”他温柔点点头。
就在这时,离清缘眉心的水碧印记却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一股熟悉的气息通过印记传来——厌拂满有危险!
她的手触上眉心印记,被烫得不自觉踉跄后退一步。
“厌拂满!”
离清缘猛地抬头望向天际,百花海上空晴得刺目,连一丝云翳也无,倏地俯首,海面也平得像被冻住的琉璃。
但,这太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血脉里不安的流动声。
眉间的印记愈发滚烫,她一把抓住师灵澈的手臂,说:“厌拂满有危险!”
“他有危险?”师灵澈的表情变得凝重,“那镜慈怕是要开始仪式了。”
离清缘:“什么仪式?”
“唤醒天道本体的仪式。”师灵澈苦笑了一下,“厌拂满的海骨,是唤醒天道本体最好的食物...”
“...镜慈在哪里开始仪式?
“离清缘问。
“阿离。”他的声音很轻,“你要知道,天道老儿,觊觎你那便宜师父的海骨已经几百年了。”
如果不是为了替她扛天劫...
脑海中一阵晕眩,默然半晌,离清缘按紧腰间的溯游剑,这一会,她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师灵澈。”她叫他。
师灵澈看向她。
“告诉我——”离清缘轻声道,“我怎么才能释放八神的火种,或者说,怎么样才能得到它们的力量?”
师灵澈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步走向海棠神树,烟粉纱衣无风自动,当他的手再次贴上树干时,整棵海棠神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最快,也最稳妥的方法——”师灵澈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杀了我。”
*
师灵澈的话音落下,整片花海骤然寂静。
离清缘盯着师灵澈,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可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只有近乎残忍的平静。
“杀你?”她声音冷得像冰,“这就是你的计划?”
师灵澈轻笑一声,指尖轻抚过树干:“百花海每一代花神的宿命,就是成为神树的养料。”
“我母亲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妹妹,又逼我杀了她,就是为了让这棵树活下去。”
他顿了顿,眼神微微恍惚:“但你知道吗?这棵树……其实根本不需要我们的血。”
离清缘皱眉:“什么意思?”
“它要的,从来都是生之脉的力量。”师灵澈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天道骗了我们,它让百花一族自相残杀,只是为了削弱我们,让我们无法反抗。”
他抬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青绿色的光晕,那是生之脉的本源之力。
“百花海守护的生之脉,是九大神脉中最特殊的一支。”他低声道,“它不仅能复苏万物,还能……短暂地唤醒其他八脉的火种。”
离清缘的心脏猛地一跳。
“所以,你要我杀了你,释放生之脉的力量,让八神火种复苏?”她声音微哑。
师灵澈笑了,笑得温柔又残忍:“对。”
他伸手,轻轻抚上离清缘的脸颊,指尖冰凉:“阿离,你体内有七窍玲珑心的力量,而七窍玲珑心,是唯一能承载八神火种的容器。”
“只有你,能真正弑神。”
离清缘的呼吸微微凝滞。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天道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她飞升,为什么她的命运总是被一次次推向绝境。
因为天道在害怕。
害怕她真正觉醒的那一刻。
“那厌拂满呢?”她突然问,声音很冷静,“他的海骨……被镜慈拿去唤醒天道本体,会怎样?”
师灵澈沉默了一瞬,而后轻声道:“他会死。”
清越鸣响阵阵,离清缘的指尖猛地收紧,溯游剑的剑锋在鞘中嗡叫。
“不过——”师灵澈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如果你现在杀了我,释放八神火种,或许……还来得及救他。”
离清缘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在逼我?”
“不。”师灵澈摇头,声音很轻,“我只是在赌。”
“赌什么?”
“赌你会选择弑神,而不是……再一次被命运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