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你们别打了(156)
他的话音落下,整片花海忽然开始凋零。海棠花瓣一片片枯萎,飘落,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开始。
离清缘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了溯游剑。
雪亮的剑锋映着天光,寒芒凛冽。
“师灵澈。”她低声道,“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剑锋抬起,直指他的心脏。
“那我成全你。”
师灵澈笑了,缓缓闭上眼。
“谢谢你,阿离。”
剑光落下。
这一瞬,识海中叮咚一声脆响,系统的提示音在离清缘脑海里忽而炸开——【检测到师灵澈怨气值清零,宿主全部力量回归!】
前世全部力量归位,这一剑落下,世界突然变得很慢。
但此时,八团光晕变幻成颜色不一的神火,却已很快开始涌入离清缘心口。
她来不及去分神关注怨气值的清零,也来不及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
“...哥哥真是乱来。”
那声音稚嫩却苍凉,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离清缘来不及回头,所以没能看清神树上倏然浮现出师灵蕴那双和她极像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对兄长的无奈。
一缕青绿流光涌入仰躺落地的师灵澈的心口。
而神树之上,那双和她极像的眼睛,也终于彻底湮灭不见。
第90章
识海轰然震荡,八团颜色各异的光晕悬浮在离清缘周围,依次幻化作八道虚影。
长古大陆修行者有九家天赋,巫、医、道、农、书、剑、命、术和阴阳。
而这九家天赋,对应的正是上古神族九脉。
巫者掌毒蛊,医者捧灵药,道者拂尘扫乾坤,农者握穗生万物,书者卷轴录天命,剑者寒锋破九霄,命者拨弄缘机线,术者结印控阴阳。
“巫族末裔,没想今世还能得见魅族后人。”
第一团光晕化出一名手持骨铃的老者,他开口时,犹如有千万人声同震,“天道屠我巫族时,将我们的魂魄炼成了这串骨铃。”
第二团光晕化作背着药篓的老妪,她的双眼被挖去,只剩下两个黑洞:“医族一脉,救得了苍生,却救不了自己。小丫头,你可知道天道为何独留百花一脉?”
但此刻,离清缘却犹如烈火烧喉,挤不出一丝完整声音。
“天道屠我八族,独留百花一脉为奴。”第三团光晕化作一个道袍染血的中年人,他手执一柄拂尘,叹息声轻轻,“就是要让生之脉永远囚禁我们的残识。”
“就像现在,你体内的七窍玲珑心,也正是容纳我们唯一的容器。”第四团光晕化作一名手捧卷轴的年轻女子。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识海的虚空中,化作一缕缕红烟。
离清缘抬手拭去唇角血迹,艰难地抬起头,竟见八道虚影已经全部显形。
命神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术神的符咒正在燃烧,阴阳神的双瞳一黑一白,而手执断剑的剑神,正温和注视着她。
那眼神,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
“你身上有沧海的气息...”剑神的虚影轻声问,“你同...阿厌认识?”
上古时期,剑脉本有双支,天剑一支化入九霄,成天道手中利刃。而海剑一支沉入水域,是为沧海族始祖。
而此时,剑神虚影的面容逐渐清晰——
那是离清缘曾在厌拂满记忆中见过的、他父君的模样。
“...沧海之主?”离清缘也试探性问道,“你是厌拂满的...父君?”
“阿厌竟连海骨都愿赠你。”剑神虚影凝视着她眉间的印记,淡淡笑了,“小丫头,或许你也该唤我一声父君。”
就在剑神虚影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离清缘眉心的水碧印记却骤然滚烫。
“来不及了!”她喊叫出声,“镜慈马上就要开始仪式了!”
霎时,八道虚影化作八道流光,朝她心口疾射而来——骨铃声响穿透识海,灵药化作碧绿神火......
“呃啊——!”
鲜血喷涌,离清缘痛得蜷缩在地。姿态如濒死震颤的蝶。可那痛楚还未平息,罗盘的长针一旋又一旋转动,拂尘又扫过灵台,卷轴上的天命判词缠绕上她的神魂。
八种不同的力量正在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离清缘的识海也天翻地覆,眼前浮现出一帧又一帧图景。
那是浑身浴血的她站在天道面前,目睹厌拂满的海骨彻底碎裂,檀秋祝和檐如岁的尸体仰躺在地……
“轰——!”
最后一道阴阳火种没入心口的瞬间,她以溯游剑为支点,踉跄跪地,喉间已涌上腥甜,却硬生生咽下。
八种力量终于在她体内交汇。
朱砂印记终于彻底灼烧成八色交织的纹路。
但就在
这时,离清缘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叮!检测到宿主已突破力量禁制!】
是系统的提示音,但比往常更加清晰,几乎像是有人在直接对她说话。
离清缘皱眉:“系统?”
说起来,无论是前世的金手指系统,还是今生的怨气值系统,她如今想起,心中都不免升起诡异的戒备。
【不完全是。】那声音突然变了调,变得更加人性化,【我是...白光。】
白光?
那道总是掉线的白光?
【我是初代魅神残留的善念,】声音继续道,【被天道囚禁在系统中监视你。但现在...裂缝已经足够大。】
*
一整条锁神链贯穿了厌拂满的脊背,垂落的银色发丝无力黏连在脸颊上。
镜慈控制的透明丝线正抵在他的后心,一寸寸绞开皮肉,剜出海骨。
“你那小徒弟怎么还没来?再晚半刻钟,你的灵脉就要彻底废了。”镜慈起身,指尖沾血,在祭坛上画下最后一道咒文,“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