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迎紫话没说完,便被陆璎拍在桌上的梳子打断了声音。
“下去!”陆璎寒着脸在镜子里瞪她,“滚!”
迎紫愕然退步,垂头走了出去。
李嬷嬷在廊下遇到了她,隐约也听到了先前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迎紫红着眼把事由说了。李嬷嬷叹气:“你提什么不好,提太太……”
说完看了眼屋里,她摆摆手,走了进去。
屋里昏暗,李嬷嬷点了灯。
火光刚刚映满了屋子,门外却有人禀:“太太来了!”
李嬷嬷连忙回头看了眼陆璎,然后打起帘子,严夫人就已经带着仆从到了门下。
“下去。”她扫视着屋里人。
陆璎从镜前起身,严夫人走到她面前,先打量了她两眼,然后叹着气,按着她坐下,打开手上一只瓷瓶,勾出药来抹到她左脸上。陆璎下意识要回避,严夫人不许她动:“傻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陆璎抵挡不住她抹药的手势,被迫背抵着梳妆台与她对视。
“你是严家人,夫妻间有什么官司,自有公婆替你出头。何苦去惊扰你父亲?他也不容易,在朝中担着户部尚书的重职,在宫里还要为皇上办事,回了陆府又要替你弑母善后……”严夫人垂眼将她睨着,将绷成了铁板的她的脸尽收在眼底,“而你怎好还要他替你出头,帮你惩治丈夫?”
陆璎双手反扣在妆台上,指甲挤进了缝隙里。
“渠哥儿才是你终身的依靠,从你乘着花轿踏进严家大门那刻开始,就已与他荣辱与共,他退,你就退,他进,你也能进。”背光之下严夫人的目光如同雪光,她手指把药尽数抹匀,然后把手收回,“这偌大的严家,你我该是一个阵营,记住,千万不要起内讧。”
说到这里她又挑了些药膏,扬唇抹到陆璎伤处,温声叹息:“可怜见的,这花容月貌,得好生养养了。”
耳边声音什么时候消停的,眼前人又是什么时候走的,陆璎不知道。
她只知道李嬷嬷帮着她把反扣在妆台上的双手收回来时,插入桌缝的几根指甲全已折断。
“奶奶……”李嬷嬷心疼地盈出了眼泪。
她好像错了。错得离谱。
当时只觉得嫁来严家当少奶奶是陆璎唯一的出路,没想到,这里却是个无底的火坑!
原来蒋氏当初没有说错,她也没有做错,百般阻挠这桩婚事,的的确确是在为陆璎着想!
“那畜生不会突然回来的,”陆璎蓦地推开她,抬起发青的脸看向门口,“你去打听,是谁叫他回来的?到底是谁让他赶在今日回来的?!”
第266章 我帮你!
除了给沈博的礼,当然还有给沈追的礼。
陆珈刚打发人把东西给沈追送过去,长福就送来了一沓帖子,全是些那日在陆府见过面的部分官眷,邀请吃茶赏花的帖子。
陆珈过门之前,大臣们想套沈博的近乎套不上,沈轻舟这边也蹭不上,太尉府又一个女眷都没有,想让夫人们出马迂回结交都不得其门而入,可把这些人给憋死了。
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位大少奶奶,这不得立刻跟上?
陆珈瞅了两眼,没有感兴趣的,一看长福还欲言又止的站在那里,便道:“还有什么事?”
长福遂道:“昨日归宁宴上,二小姐没露面,原来是让严三公子给打了。”
他把从陆家那边听来的事儿都给说了:“……那严三公子也没占便宜,被严大人逼着当场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陆珈皱了眉头,碰上严渠那畜生,陆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但当初自己已经劝过她三思,她自己未去向陆阶争取悔婚,又让人能说什么呢?
不过她都能够拿生母的命当成归附严家的投名状,不见得在严家会吃亏的。
“知道了。”她说道,“我是沈家人,她是严家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这些消息听着就是。”
长福点头。
“慢着,”刚要走,陆珈又出声了:“那严渠不是自打成亲就没回过家门吗?怎么昨日那么听话,突然回来了?”
长福道:“这却不知了。”
陆珈皱眉思索片刻,说道:“我知道他通常在哪里厮混,你去打听打听,昨日是哪些人把他请回去的,就知道了。”
陆璎没得罪过自己,陆珈对她也尽到了本份,本不愿与她有所交集,但是按照她对严夫人的了解,严渠挨打,严夫人一定会怪罪到陆璎的头上。
归根结底,还是陆璎吃亏。
——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吃亏了!
陆璎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倘若这事是严述两口子的主意倒罢,若不是他俩,恐怕背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毕竟严渠若不是赶在那当口回去,就算他们俩起了冲突,陆璎也不会特意跑回娘家告状,多半是会另想办法应付此事。
那么再闹也是关起门来,一定不会存在严渠受重罚。
只要严渠不受罚,严夫人又怎么怪罪陆璎呢?
到底陆璎可是真真切切为他们严家办过事的,总有几分体面。
由于陆珈给出的位置十分精准,长福很快就把消息打听回来了:“回奶奶,前天夜里,是严家大公子派了自己的人满城地寻找严三公子。”
“果然是他!”陆珈冷笑,“我就知道那婆娘不会安份。”
长福道:“奶奶说的可是严家大奶奶?”
陆珈未置可否,只道:“你去找谊哥儿,让他想办法给陆璎指个路,务必把事情办妥,不许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