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奸臣不可留!(48)
跳祈福舞的男人们累了,就换了女人们,她们手拿铃铛,一边摇晃,一边吟唱,声音宛如来自远古,空灵而飘渺,能净化人的灵魂。
瑷胜冷哼一声,把酒杯扔到桌上,他最讨厌这个环节,因为母亲也喜欢这样。每次到祭祀日,她会把经文和铃铛绑在绳子上,挂在帐篷外面,温柔的哼唱古老歌谣。
“孩子,你已经拥有很多东西了,你听,风在吟唱经文,连铃铛都在说,够多了,别往前了。”
真的够多了吗?
不……
踏入权力的深渊起,就永远有人要杀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择手段的吃下更多金钱和权力,买下更多人的忠诚,母亲无法理解这一点。
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红的仿佛要滴血,马上要入夜了。
“报!”信使急匆匆的跑来,跪在瑷胜的身旁,双手递上靛蓝色的信件,“将军,是王的信。”
瑷胜一扫阴郁,拆开信件开始浏览,表情变得凝重。
见许久没有反应,北弥刻意拔高声音,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将军,王这次是怎么说的?”
瑷胜把信揣进怀里,笑着说:“王答应我了,今天就能迎娶红莲公主!”
这是谎言。
北弥没有戳破,微笑着说:“恭喜将军得偿所愿!今日既是狄族的祭祀日,又是将军的大喜日,真是天赐良时,鸿运当头啊!”
声音很大,周围的将士都听到了对话,纷纷站起来,也祝贺起来。
“将军,这下你不缺美人了吧!”
“哈哈哈,我们今晚要吃喜酒了,都不醉不休啊!”
“将军果然是社稷之臣,红莲公主王都愿意赏赐给您!”
瑷胜很开心:“你们今天敞开吃敞开喝,都算我的!”
“好!”众人哄笑着。
他们都是证人,来证明是瑷胜说了谎,北弥只是被他蒙骗了。
过了半刻钟,身披羽毛的祭祀来了:“将军,现在是辰时了,该向龙鳞神献祭第一滴血了。”
确定能得到五箱财宝了,瑷胜现在心情很好:“行!把祭品带上来吧!”
两个侍卫拖拽出小女孩,她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去,沾满泪水的大眼睛惊慌的左右看,浑身发抖,小心翼翼的,连抽泣声都不敢发出。她被压着跪下,面前有个铜盆子,用来接她的血和头颅。
瑷胜走了过去,抽出了腰间的刀。
北弥的心一下揪了起来,这小姑娘看起来和他妹妹北洛是一个年纪,只有十岁左右。
不用言语,大家都知道瑷胜要做什么。李医师情绪激动,突然拍案而起,尚未有其他动作,侍卫就踹翻了他,几个人围上去拳打脚踢。
“山羊胡子,你是不是想救她?哈哈哈!”
“早就看出你有问题了,现在你总算忍不住了!”
“代国人都是劣种,表面没事,暗地里都想破坏我们神圣的祭祀!”
北弥连忙上前,拱手道:“李医师定是无心之举,请将军宽恕。”
瑷胜故意不说话,等李医师已经鼻青脸肿,嘴角挂血,再打下去可能要死了,才举起手摆了摆:“行了,行了,都住手,他是个医师,又是北大人带过来的人,没必要。”
侍卫这才散开。
瑷胜提了一下金腰带,换了个站姿,挺着粗圆的肚子,手握着刀柄,对着小女孩的后颈,在空中比划,调整砍下去的角度。要一刀断头是个技术活,献祭完第一滴血后,剩下的149个人牲也可以烧了。
正要斩下去时,北弥大喊:“将军且慢!”
瑷胜不耐烦的回头:“怎么了?”
心脏在狂跳,北弥紧张的后背直冒冷汗。
面对这样野蛮血腥祭祀的行径,文明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任何人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都会被无情处罚。
不过,必须冒险尝试一下!
北弥:“我忽然想起,将军迎亲这事红莲公主还没答应,这五箱财宝还不能给你。”
瑷胜暴怒,瞪圆双眼:“你什么意思!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王答应了事就成了!”
“将军息怒。”北弥缓缓说,“这婚姻之事,要你情我愿,不然我回去也没法给大王交代啊。”
“我管你怎么交代!你怎么能变来变去,把我当羊狗戏耍!”瑷胜愤怒的挥舞着长刀。
刘赤悄无声息的移到了北弥的侧面,手按在了剑柄上,蓄力待发,时刻注意着局势变化。
北弥:“将军你不按规矩来,那干脆把我们全杀了,直接把五箱财宝夺走吧,反正我们回去了也是死。”
两人沉默的对视,像决斗中的野兽,谁也不让谁。
狭路相逢勇者胜,北弥坚信自己不应该害怕,瑷胜才应该害怕,他刚刚在众人面前撒了个弥天大谎,他会做出让步的!
终于,瑷胜别开了视线,他把长刀装回去,气愤的指着北弥咒骂:“倔种,真是个脑子有病的倔种!”
北弥笑了笑:“将军生这么大气,是觉得红莲公主看不上你吗?”
“你胡说!”瑷胜大吼,空气都跟着抖了抖,周围的将士紧张的底下了头,这样暴怒的将军连自己人都杀。
“跟了我是她最大的福分!她敢拒绝我?”瑷胜双眼充斥着血丝,盯着北弥气的咬牙切齿。
北弥:“那不就行了,现在将军只需要派人去问一下红莲公主,多么简单的事,何必伤和气。”
瑷胜一愣,转念一想,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啊,暴躁的情绪下去了点。平时他习惯别人对他毕恭毕敬了,北弥突然这样一下子,才弄的他很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