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云:“……”
建帝:“……”
脑海中顿时浮现陆清蕴的那句话,“这羹必须从头到尾都是陛下亲自所做。”
所以她的从头到尾,是指这鸡蛋得他亲手养的鸡所下,那油得他亲自榨,说不定连柴火、锅灶都得他亲自所制!
磨了磨牙,建帝被气笑了。
……
建帝杀过来时,清蕴给白芷递去目光,让她安心在外,再起身行礼。
建帝脸色极冷,居高临下地看她,没唤人起身。
清蕴保持行礼的姿势不动。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建帝注意到她的腿在微微晃动,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仍未开口给自己求情。忽然又想起来,陆清蕴就是这样的性子,表面上可以顺从无比,但真正要得到她的认可并非易事。
“起来吧。”
建帝落座,阴测测道:“你这第三个要求,就是诚心刁难。”
清蕴:“陛下是觉得做一碗羹比立后和处死谢云天更难吗?”
建帝冷笑,不和她争这口舌之利。他算是看出来了,第三件事听起来简单,实则全凭她解释,只要她有心,世上没人能做出达到她条件的羹。
这还是他选了个简单的鸡蛋羹,倘若是鱼羹、菜羹,岂不要他养鱼种菜?
小小阻拦可以视为情趣,一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
建帝对万云使个眼色,这间为清蕴而留的藏珠阁大门突然被关上,白芷也被强行带走。
光线越发幽暗,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视线从清蕴的脸悠悠转至她纤细的腰身,再到她半掩在裙摆下的绣鞋,以及那曾被他把玩过的双手。
建帝赏美无数,仍不得不承认,陆清蕴是美人中的佼佼者,不仅在皮,也在骨。
指尖缓缓摩挲着鎏金扶手,玄色龙袍在幽暗中泛着冷光,建帝忽然起身朝清蕴走来。
他走得快,衣袍带翻了案几上的青玉香炉,香灰如雪霰般飞溅,有几粒沾在清蕴鸦青的睫毛上,像是将融未融的霜。
清蕴后撤半步,绣鞋跟抵上身后雕花楹柱,檀木冷硬的花纹透过轻纱直渗脊背。
“陛下亲口答应了三件事,如今一件事都没做到,就要毁约了吗?”
建帝:“你那三件事本就是为拒绝朕而设,朕若真的老老实实做了才傻。更何况,朕就是此刻要你,你当如何?”
建帝单手撑住楹柱,把人困在方寸之间,玩味又轻佻,“是咬舌自尽保全名节,还是用银簪刺朕咽喉?”
清蕴:“陛下希望我用哪种?”
“无论哪种对朕来说都没区别,你若挣扎,朕反而更得趣。”建帝毫不掩饰他的特殊癖好。
清蕴颔首,“我知道了,怪不得谢大夫今日会特意来讥讽我,看来他对陛下的了解,远比陛下自己更甚。”
建帝明知她可能又是用拖延之法或者激将法,却还是想知道她到底要怎么说。
说到底,他也享受这种交锋,不然不会耐着性子做了一次又一次蛋羹。
“他如何讥讽你?”
“陛下难道会不知吗?”清蕴却不详说了,“总之是笑我不自量力,妄图动摇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建帝心中迅速分辨出了这话的真假,冷笑一声,也不知是对清蕴还是对谢云天。
他低头吻去,被避开了,就去寻别处。
但美人就像根木头,不管他是亲近她,还是准备脱她衣衫,都站在那儿毫无反应。
建帝睡过很多女人,尤其是这两年,自愿或被迫侍奉的他人妇更见识了不少,有泪水涟涟,有温婉顺从,有献媚讨好,也有拼死抵抗。不管哪种,他都能得乐趣,唯独陆清蕴这种反应,最叫他厌烦。
正像他几年前设想的那般。
兼之一直被她用平静如水的目光看着,建帝只觉那眼神就像凉水,慢慢浇灭了满身欲()火。
他记起她之前应下的“心甘情愿侍奉”,二者滋味定然不同。
建帝又想了想,“非那三个要求不可?”
清蕴给予肯定。
就在建帝还想问什么时,万云硬着头皮在外叩门。
这种时候如无重要的事,万云绝不会不识趣,索性现在也找不到强迫她的乐趣,建帝阴沉地凝视清蕴,随后松开人,大步往外去。
他身影彻底消失的瞬间,清蕴身体微松,那枚握在袖中许久的药丸终究还是没用上。如果用上了,即便此刻能脱身,外面有万云和侍卫把守,还是很难善了。
幸好李贵妃和表姐王令娴都有意帮她,刚才应该是她们把人引走。
清蕴不指望这方法能第二次生效,如果建帝回去尝试,发现前两个条件还是难以达成,一怒之下再来寻她,恐怕无论她是什么反应,都不会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