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待李审言继续,清蕴忽然又转话题,“京中不是应该很忙么?”
李审言有些跟不上了,只下意识回答她的话,“都是些可忙可不忙的事。”
他是太子,除去镇安帝,确实没人能压着他做事,清蕴笑了笑,“你觉得这个荀垣怎么样?”
才见一面,李审言没法了解更深,随口道:“有些查案的本事。”
清蕴慢慢走着,道:“像他这样的人进了官场,是否能为民为国做实事,全看能够掣肘、管束他的人是哪种心性。”
李审言回想了下荀垣和知府的交流,挑眉,“他性子确实有几分怪。”
“你觉得他可用吗?”
李审言面露古怪,“你希望我用他?”
“只是在问你。”
李审言对着她黑漆漆的发顶盯了会儿,思索她问话的用意,最后道:“这种人用起来有利有弊,倘若他背后有足够强大的靠山,也许将会是官场上的一把利刃。”
这个答案,足以说明许多事他并非不懂,只是懒得去想。
清蕴眨眨眼,却没回了,问他:“在杭州待了这阵子,觉得这里的景色如何?”
李审言:“……还行吧。”
主要是都在跟着她,没什么赏景的兴趣。除此之外,就是在琢磨她此行离开的心思。
接下来,清蕴围绕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扯东扯西,绕得李审言脑袋都发昏,有种她是在捉弄自己的感觉。但即便是捉弄,他也认了,谁叫他就喜欢她眼里只有他的模样。
沿河岸走了一路,两人陆陆续续聊了两刻钟的功夫,眼见市井喧嚣近在眼前,李审言自知进不了杨家大门,分离就在眼前。
清蕴又说了句什么,李审言压根没细听就嗯了声,让她顿住脚步。
“怎么?”李审言低首。
“既然如此。”那双清凌凌的眼看着他,“就等我与三哥正式和离。”
李审言结结实实懵住了,等她和王宗赫和离之后呢?她刚刚说了什么?确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忍住内心狂喜,李审言立刻问出口,“等你们和离,你就愿意嫁我?”
清蕴却不回了,继续往前走,“太子年轻力壮,想来没有眼花耳背的毛病,应该不用重复。”
她还在慢悠悠的,李审言已经丢了伞冲上来,掐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来,像抱小孩儿似的,“我不管,方才没听清,必须再说一遍。”
猝不及防被雨水扑了一脸,清蕴别过头,表示拒绝。
李审言威胁,“你不说,我就用这样的姿势把你带回杨家。”
清蕴:“……你是幼稚鬼吗?”
李审言:“你说是就是。”
面对前一刻稳重下一刻就耍无赖的人,清蕴也没什么应对的方法,瞪人半晌见他都没动静,只得道:“先把我放下来。”
他的手臂宛如铁水灌注,可以毫不费力地举人,她先被掐得腰疼。
李审言把她放下来,手没离开,大有她不说清就继续的架势。
眨去眼睫上的雨水,清蕴不得不重复道:“一年。”
“一年?”
“我和三哥和离一年后,若是你当真还想娶我,只要说服了陛下和太后,我别无二话。”
这是清蕴给他的时间,也是给三哥的答复。
第114章 耳熟的故事
朝会在卯时开始, 镇安帝照常准点来到太和殿和大臣们议事。
登基以来他一直很勤勉,三天一次的早朝不曾停过,内阁呈上来的折子都会仔细批阅,大臣们求见也少有被拒绝。
主要是他如今除了处理政事, 也没什么事可干。后宫空荡荡, 除去太后没别的人, 除去太子也没其他子女, 更别提孙辈。对尚算年富力强的镇安帝来说,只能把浑身精力扑在国事上。
下朝后他准备先去练会儿射箭, 徐安笑着道:“陛下,太子来信了。”
“他还记得写信!”镇安帝肃起脸,步子一点不慢。
这是李审言病愈后给皇宫寄的第一封信,从他留信私自带清蕴去凤阳后,关于他的所有消息, 镇安帝都只能从其他官员的汇报中得知。这是他如今仅剩的在身边的孩子, 怎么可能不挂念。
得知李审言染病时,镇安帝恨不得立刻飞奔去虹县,可以他现在的位置没有任性的资格。自我克制的同时, 还得瞒住太后,告诉她李审言是出门办差了。
拆开信之前,镇安帝没想过能从里面看到什么有用的内容,能问一句安就算不错了。
直到他看到第三行, 忍不住眨了下眼, “徐安, 朕好像眼花了。”
徐安一怔, 见镇安帝拿信走到门外,在天光下看了又看, 忍不住问:“陛下,太子怎么了?”
他忧心忡忡,“是身体还没好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