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好,他不配,你再找个能配的来。”
镇安帝:“……”
“我不管那些,你还年轻,本就该好好带他。那些家国大事哪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又哪里有能做完的时候?别人过年都能休沐,就太子在忙,他一个人能忙出什么来?”太后怒瞪,“到底不是自己带大的,不会心疼。”
镇安帝:“……”
跟着吵下去,那些往事都能被翻出来,镇安帝果断选择了休战,“行,那就听您的。”
太后满意了,她有许多计划,那都得审言有空才能做。
镇安帝只能默默看着儿子在太后面前做戏,把老太太哄得一愣一愣。
她还真以为是自己在努力促成这段姻缘。
半年又过,已入夏季,天气明显燥热起来。
在太后眼中,孙儿对清蕴已经明显越来越在意了。有时候说着不想理会对方的事,转眼其实在意得不得了。
殊不知私下里,李审言已经十二个时辰黏着人不放了。
“你当初说一年时间,如今大半年过去,我很确定心意没变过,到底什么时候肯给个名分?”李审言把脑袋窝在清蕴肩头,低低道,“文襄夫人给个准话吧。”
清蕴垂眸专心剪花,“一年到了再说。”
李审言恨恨磨牙,很想对着面前的细嫩脸蛋咬下去。两人分明通了心意,也解决了一切问题,执着于拖一年,就是为了王宗赫吧?
那人即使没了丈夫的身份,还有个表哥的名头。只要清蕴回王家,两人依然有见面的机会。
这点让李审言警惕心很强,所以名分一天没定下来,就一天不放心。
万一那人也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呢?
李审言不想赌。
慢悠悠剪好花,清蕴转头回到桌前,准备给自己倒茶前,有只手先一步伸了过来。
她唇角飞快闪过笑意,捏着茶盏转了圈,忽然道:“听说陛下昨天谈史,问及一事出处,太子殿下没答上来?”
李审言:“……那么多史书,他总爱看那些偏门的,谁能全记住?”
清蕴:“《旧唐书》载甘露之变,文宗欲除宦官反遭囚禁,临轩问策时,独有李石从容奏对‘敕使纵横,此曹不可专任’。后来仇士良举着染血朝笏逼问圣人,文宗竟推说不知诛宦之事。”
“事不可全知,亦不可忽。”清蕴抬眼,“陛下是在教你。”
“他想教的多了去了。”李审言笑笑,忽然倾身咬住清蕴耳畔将落的茉莉,花汁染得唇色潋滟:“汉高祖皇帝自承‘运筹帷幄不如子房,镇国家不如萧何,战必胜不如韩信’,照样开创四百年基业。我如果今夜背全史书,明日天下就能太平,银两就能自动归仓么?”
“不过……”李审言拉长声音,“你说的有一点对,我确实该多学些。”
清蕴好奇地“嗯?”了声。
“现在是老头子考校,不知道也没什么。万一明天儿女问我,也是一问三不知,那我这个当爹的脸可就丢尽了。”
清蕴:“……”
果然无论说什么,他都有本事扯回来。
不过她本来就是有意岔开话题,他的直觉倒是敏锐。
转头去理书架,李审言跟了上来,“其实我自幼没怎么读过书,也不喜欢读书。”
清蕴知道这事,并不奇怪。
“后来喜欢上了,是因为总看你捧着书看。”李审言挑眉,“让人不禁好奇,书里到底有什么,能令你爱不释手。”
清蕴想起当初在齐国公府,他有段时间频频来借书,并请她推荐。
她起初以为这个小叔子当真要开始学习,后来出了装醉时发现他冒认李秉真一事,便觉得他不怀好意,每逢他借书就敷衍过去。
李审言一看她神色,就猜到她想起了什么,抬手撑住书架,懒洋洋靠着,“所以,你当初果然没醉,是不是?”
“不知太子在说什么。”
李审言勾唇,“你真醉和假醉可是很不一样,若当初真醉了,早在把我认成他人的时候,那些该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就都有了。”
他也是最近这阵子才想起来,更加意识到,陆清蕴想伪装时,根本无人能看出来。
是以,他接着道:“当初是假装不知我心意,如今,文襄夫人是不是又在假装尚未对我动心?”
定定看他许久,清蕴抬手掐了把他的脸颊,皮肉紧实,还真得用点力。
李审言站在原地任她掐,只是这样五官变形时,看起来未免有几分傻气。
李审言龇牙,“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不,我只是在想,太子殿下脸上的肉到底有多厚。”清蕴抬起另一只手,双管齐下,彻底把他的脸掐成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