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长公主没有出手,他和阿蛮也许都会是人人景仰的平乱将军。
清蕴回到月舍。
上次去王家,因王宗赫故意试探,她没有说出那枚印章的事,听他交代了那几句话就分开。
前天,王宗赫托人送来一封短信,言简意赅地表示他对那日所说之事已经有了解决方法,令她不必担忧。
具体做法没有提及,清蕴也不深究。
倒是其中话语的微妙区别,让清蕴陡然意识到,他现在已经正式步入官场。
那枚印章……如果去问外祖父王贞,不一定能得到答案,或许可以告诉他。
定下主意,清蕴把印章放进信封,决定等陈危随齐国公回府,让他送过去。
连着处理好几件事,日头仍未至正中,浮云游走,悠闲而惬意。
清蕴半倚在窗边,仰首沐浴阳光,长发轻飘,与窗下斜生出的一朵芍药共舞。
她低头瞧了眼,取来喷壶,给芍药浇些水,难得起了惫懒心思,决定在午饭前先歇个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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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审言先去办了几件事,在外面小店用了顿饭,再往宫里走。
皇宫内不允许骑马,他牵马步行,经过一条狭长宫道。
长道无声,两侧红墙高耸,唯有他和马儿在其中慢慢行走。
他不说话,马儿也很安静。
如此走了程子路,在边上等候的小公公出现在眼前。
小公公和他已很熟,得了赏钱,在李审言开口前道:“李校尉放心,奴婢省得,定会用最好的草料,再帮蛮大爷仔细刷洗一番。”
“刷洗不必了。”李审言道,“它脾气大,你们按不住,回头我自己洗。”
小公公领命,看着李审言拍了拍马儿离去,回头对阿蛮感慨,“李校尉伺候你还真是用心。”
解下兵器,李审言被引至建帝身前时,他正在御花园陪李贵妃赏戏。
并非钟鼓司排出的戏剧,而是一群貌美宫女在御花园内摘花扑蝶,供两位贵人观赏。
无需细想,便知是谁的主意。因为建帝看着看着,便抛下同坐的李贵妃,与宫女嬉戏去了。
算上刚被诊出喜脉的一月多身孕,李贵妃这胎怀了五个月,按理来说应该要显出孕状。可从远处看出,她身量依旧纤细,唯独小腹微微凸起,面色也极为苍白。
瞧见李审言来,她微抿唇,脸色愈发不好。
未等建帝回身,就远远道:“臣妾先回承乾宫了。”
建帝漫不经心摆手,李贵妃离开,场中便只剩李审言围观。
他这一看,就看了小半个时辰。宫女当中起初有人十分惊喜,以为可以趁机得宠,欢笑着和建帝嬉戏。
但她们很快发现,陛下纯粹是享受追逐的过程,抓到一人后往往不作停留,而是让她们继续躲避奔跑。如此下来,都被累得汗如雨下、气喘如牛,脂粉早被汗水浸透。
有人装作体力不支伏倒在地,发现陛下不曾在意,干脆往地上一趴。其他人有样学样,渐渐的,御花园倒了满地宫女,引得建帝哈哈大笑。
建帝玩闹够了,也很尽兴,吩咐每人赏十两银子,大踏步回身。浑身薄汗不舒坦,就往乾清宫去。
李审言默不作声跟上。
瓦剌部形势未明,朝堂局势正乱,观建帝模样,对这些似乎丝毫不上心,反而有兴致玩乐。
李审言刚注意到,万云身边的小太监手捧瓷壶,正是建帝常用来服用寒食散的温酒壶。
回到寝宫,建帝任人服侍解开外袍,仅着中衣,赤足坐在位上喝凉茶,听李审言禀报了几件事,也不怎么上心,反而就寒食散发表了看法,“这方子果然不一般,朕每每服用,都感觉浑身燥热难耐,精力无限。你当真不愿试试?朕已经让太医改良过,绝无坏处。”
李审言道:“陛下知道臣的体质,本就血气过盛,太医让臣时刻注意着,连温养的药物都不能服用。”
他的回话,难免有暗喻建帝气虚之嫌。不过建帝早习惯他口直嘴笨,对此不以为忤,“你就是年轻,血气方刚,至今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常年如此憋着,哪能不难受?朕之前赏给你的美人呢,不喜欢?”
他显然知道云生已被李审言遣走的事。
李审言用了同样的说辞,“她对臣不满意。”
建帝哈哈笑两声,“怕不是你对她不满意罢!朕赏给你的虽不是绝色美人,却也温柔可人,你连享用的兴致都没有?到底是要求过高还是……?”
建帝知道,有些人看着威武强壮,实则雄风不再,简称中看不中用。李审言被他那位好姑母迫害这么些年,二十三了也没尝过女人滋味,不会真是出问题了罢?
目光往隐秘的地方瞄,李审言察觉到了,出声,“臣对这些女人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