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家的屠户小娘子(11)
“我才不,是阿爹做的事就该自己认。”她可不傻,才不会傻乎乎地背口黑锅。
“说是你,就是你,等你阿娘回来,我就说是你干的。”他一个大老爷们,才不会干出这种破事。
“我也会说,是阿爹干的,看阿娘是信你,还是信我?”输人不输阵,白昭昭一点也不会认输。
似乎看出他的窘迫,阮知微瞥了一眼一心要对上的白昭昭。
这对父女两,可真是天生的一对活宝。
“岳父,你不是打算趁早去集市出摊吗?”
天色渐亮,倘若他们再不出发。
难保桌上的那一排排猪头,会不会一齐发烂发臭。
“都怪这丫头话多,害我差点忘了这要紧事。”白骡子顺势找了个台阶下。
他连忙催着白昭昭去找板车,好将刚宰-杀的猪肉一一抬上板车。
“猪血最容易招惹蚊虫了,阿爹,你赶车慢吞吞的,不如放着我来。”
这些蚊虫真是烦人,怎么挥都挥不散。
白昭昭抱着一捆鲜绿的芋叶,盖在猪肉上。
瘸子面前不说腿短,她这丫头专爱戳人痛处。白骡子坐在板车前头,手里攥着赶驴的缰绳,张嘴想要叫她上车。
这眼神太好,有时候也是一件烦心事。
他一眼就瞅见,阮知微站在门口与她拉拉扯扯。
哎呀,这也太辣眼睛了。
“昭昭,你到底走不走?”他捂住眼,嫌弃个不停。
大姑娘送别情郎上战场,也没见过阮知微这般送法。
亏他还是世家出身,结果什么颜面都不要。
走什么走,没瞧见她还在跟小相公依依惜别。白昭昭拉着阮知微的手,念念不舍。
“等我走后,你把门一关,谁来也别开。”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她怕有人趁虚而入,什么都不要,就看中了他。
“还有,如果有人说是我的手帕交、小金兰过来找我,你也别信。”
千防万防,她心中仍一阵后怕。
想了想,她不如把人栓在裤腰带上,时刻带着走。
“小相公,不如跟我一起去赶集?”话是这么说,她没等人同意,就抓着阮知微的手腕,跑到板车旁。
世家子都爱干净,她算看
出来了。
白昭昭弯下腰,用袖子擦了擦板车的一处,按着人往下坐。
“坐稳了哦,不然半路上掉下来,可要摔掉半边牙了。”她小时候,阿爹就是这么吓唬她的。
她这话吓唬三岁小儿还成。白骡子扭头扫了眼阮知微,嘴里发出啧啧声。
不是他嫌弃阮知微,这风吹一吹,他都轻的能被天公收了去。
到那时,自家姑娘不得一哭二闹,跑到寺庙里,求天公放人。
岳父这眼神,莫非嫌弃他还不如板车上的猪头来得重?阮知微嘴角一顿,挨着白昭昭坐在板车的角落。
“昭昭,我陪你去赶集,旁人会不会嘲笑你有个体弱多病的小相公?”
他心胸狭隘,别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哪怕是猪头上的一根毫毛,他都容不下。
“哪个多嘴多舌的见不得他人好?”他可是她未来的小相公。
白昭昭双手按着板车上,气恼地拍了拍木板。
哪个不长眼的,敢指着他的鼻子,说半句坏话。
且看她手中的屠刀使得利不利索。
“别怕,别怕,有我在。”
她还没孬到让人大放厥词。
“昭昭,岳父看起来,似乎并不太乐意我陪着你去赶集。”阮知微的脸上露-出大受打击的神情。
欺善怕恶是人之常情,他只恨自己不是最恶。
“不如我待在家里,等你回来。”他说说而已,她千万别当真。
他还能更厚颜无-耻一些。黑锅盖顶的白骡子不屑于点破,阮知微是在故意装可怜,扮委屈。
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不愧是世家子,一肚子坏水。
偏偏自家姑娘就吃他这一套。
“你少理会我阿爹,他吃多了猪下水,难免说话带味儿。”乡下人说话直来直去,她只是个村姑,不懂得什么叫含蓄。
她一跃坐上板车,拍了拍白骡子的背,笑嘻嘻地喊道:“阿爹,你快赶车吧。”
“不是说好你来赶车吗?”骡子啐了她一口。
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只想陪着自家小相公。
聪明人都懂得趋利避害。
只有她这个憨货,一头扎进蜘蛛网里。
还生怕阮知微织的网不够结实,让人有了回头的机会。
“不行啊,小相公头一回坐板车,要是摔了怎么办?”摔哪儿都行,就是不能摔到那张脸,否则她得心疼死。
白昭昭小心翼翼地把阮知微往里推了推,又怕他觉得路上无聊。
“姑娘家会的玩意儿,我只会翻花绳。”说着,她解下头上的红头绳,绕在双手上,灵巧地翻成了一个‘双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