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家的屠户小娘子(134)
“呵呵,好得不得了,不然怎么可能来见你?”那地方他跪过,如今阮知微也跪过,不愧是手足情深,他有的,阮知微也得受一受。
不然这一番辛苦,他说出去,哪会有人会信?
“那滋味如何?”抽筋拔骨不过如此,他以为自己在生父眼中,是犯了哪门子天条,这双手差点就要毁在当日的责罚中。
见他一脸若无其事,阮景辉看不惯阮知微落到这种田地,依旧能置身事外,仿佛受苦受难都是他人一样。
“他是想断了我的筋脉,让我再也握不住仕途的笔,可惜他又惧他人说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心如豺豹。”阮知微说的轻松,仿佛方才握不住茶盏的人不是自己。
从他跟着阮景辉回到柳安州,怎会不清楚会有什么局面等着自己吗?
阮知微懒得斥责阮府仆役一日三餐送来的惫懒,更不曾开口为自己求情。
送与不送在于他们,吃不吃在于他,双方各不干涉,也挺好的。
“放心,我没有寻死的心,会好生的活着。”活着才有各种的可能,活着才能见到他们如何自掘坟墓。
阮知微看得明白,心里也清楚。阮缚心想用一些不入流的招数逼-他就范,甚至存心想要再毁了一次他。
不仅连大夫都不愿给他请来,连一些常药都给他停了,真真是想见他何时死。
“你的性子不是能忍这些的?怎么突然改-性了?”不把阮府拆的七零八碎,尸横遍野,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外之外。
阮景辉把伞放在墙角,又见阮知微穿得单薄,可精神头好的可以凭窗观雨。
实在想不通他哪来的精神头,怎么都不在意自己锁在屋子里,哪里都去不得。
“听说爹爹停了你的药,你为何还不急?”是他就片刻也忍不住,阮景辉自小看着阮知微压-在自己头上,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只是有时,他可怜他,可怜他越是出色,越是难以活下去。
“你不是明白自己再争下去,迟早会死,那你为何还要争?非得做阮景明的挡路石,让自己也不痛快?”
这
个问题憋在他心里头许多年了,他一直很想当面问个清楚。
“我为挡路石,你以为你是什么?一块磨刀石?不,你不过是他眼中的蝼蚁。”阮知微刺人就喜欢刺人最痛的一点。
他不介意自己落得什么结局,最惨不过尸骨无存。
对他而言,没有埋入白家的祖坟里,落得什么死法都一样。
甚至还不如化为一坛子骨灰,撒一撒就随风去了。
第71章 点烛照迷途诸罪并罚才有看头
阮景辉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相信他对阮家的一切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抬眸望去,发现放在阮知微桌下放着一碗早已放凉的粥,而桌下的一头黑犬打着哈欠,正用前爪抹了抹嘴巴
他不会把自己的吃食都给了头畜生?
阮景辉一时心中起了怜悯,他可怜阮知微连点吃食都要看尽人的眼色。
而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至少比他强一点。
那一点是在生父的眼中,他至少比阮知微能活得像个人。
见他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阮知微好整以暇地坐在窗前,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
他想了又想,话到嘴边,想要提醒阮景辉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事儿,得要人亲自体验了,才知其中苦楚。
可人都到了他跟前,他提醒的那几句,显得自己特别刻薄无情。
阮知微一路回柳安州,不过些许光景。
而现在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但好在他的精神头比起往日在柳安州时,要好得多。
“三弟,你与其来找我呛声,不如想想,为何在父亲大人眼中,同是庶子,比起现今失声的阮景明,有功名在身的你,同样碍眼。”
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是为了平天下。
阮景明与阮景辉一而再,再而三地来他这碍眼。
他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岂不愧对了他们来找他的心意。
兄弟一场,他定不会辜负他们心意的。
“莫非三弟是想与我落得同样病弱的身体?果然好胆识,等为兄给你腾个地,让你住进来,好与我为伴。”
窗棂落进来的阴影落在阮知微的脸上,他微微外头,靠在椅背上,浑不在意自身被锁成困-兽。
“勿念,我活得挺好的。”根本不上阮知微的当,阮景辉收回逗弄鹦鹉的手,衣袖垂在身侧。
他想了一会儿,怎么都想不通,阮知微落到这番田地,怎么都不急不躁?
“想来狄家那位着实不靠谱,你都受了一番责罚了,他还没带人回来。”
那封书信,他分明见着藏在狄凌的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