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家的屠户小娘子(19)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会向着你。”
想起说要请阮知微吃油泼面,白昭昭不确定地问他,“你现在还能吃得下油泼面吗?”
他犹豫了下,轻叹一声,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清风拂过,街道两旁的旗帜随风飘扬。
几只麻雀停在旗杆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卖着油泼面的是个小姐儿,一手拿漏勺,一手端碗,嘴角挂着笑容,一碗接一碗地送着面。
她一眼瞥见向她走来的人影。
“昭昭,今天你还带人来吃面呀。”她手一顿,放下漏勺,提起裙摆跑向白昭昭,伸出手抱住她,笑容愈发灿烂。
“哼,我可是说了要吃最好吃的油泼面。”白昭昭牵着她的手,咧嘴一笑。
想吃油泼面不假,但想见她也是真。
“你阿爹今天又去赌了?”
十赌九输,还有一个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白昭昭实在想不通,乔婉儿家已经一贫如洗,她阿爹还有什么可赌的。
被戳中心事的乔婉儿低着头,为难地扯着白昭昭的袖子,“阿爹说他替我选了门亲事。”
人活一世,不能选择双亲,是最大的不幸。
子受父累,她不得不应下这门亲事。
她就不能勇敢一点吗?白昭昭想起了过世的乔婶子。
那时,乔婶子病得只剩一把骨头了,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求她帮帮乔婉儿,别让她被乔叔当成赌-资输-给青-楼赌坊。
“他选的,让他自己上花轿去,与你何干?”白昭昭毫不客气地拍着她的手背,要她安心。
“他就是看准了你不会不管他,婉姐儿,你还记得你阿娘死前,对你说的话吗?”怕她再次心软,白昭昭不得不下了帖猛药。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乔婉儿想起不是病死,是活生生被折磨死的阿娘,心中生寒。
自从阿爹染上了赌-瘾。
但凡他从赌坊输钱后,回家就拿身边的人出气,辱骂殴打是常有的事。
“阿娘要我听昭昭的,别一味忍让,以为妻顺则夫贤。”她笑得苦涩,连心口都在抽疼。
她阿娘就是死在‘顺从’之上。
第13章 明月照沟渠奈何明月照沟渠
听她的就对了。
白昭昭计上心头,扫了一眼还在吸溜面条的食客们。
她顺手拿起碗敲了敲桌子,头也不抬地喊道:吃完了就赶紧结账走人,别让我发现谁赖账。”
话音刚落,她将手中碗碎了大半,拿着瓷片在众人面前晃悠了下。
这瓷碗可不长眼,不知道最后会落在谁头上?
一时间,食客们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目光从面条西施身上,转移到了捏着瓷片,正等着有人找死的白昭昭身上。
谁也不头铁,想试试看自己多有男子汉气概。
各比个的遵守秩序。
没吃完的赶紧往嘴里多塞两口。
吃完的用袖子一抹嘴,迅速掏钱走人。
世人总爱挑软柿子捏,谁懂得当个刺头的快乐?白昭昭热心地想教阮知微拿着瓷片,看谁头痒想挨上一记。
“昭昭,这瓷片看起来挺脆弱的。”用来砸人应该不太疼,她应该用屠刀,一刀一个,比较省事。
阮知微真心实意想要劝她,别那么费力,拿起屠刀,才能吓唬住人。
“一个破碗,砸完了事。你如果下不了手,就放着让我来。”
读书人就是唧唧歪歪,要他动手打人,好像要他小命一样。
白昭昭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瓷片,狠狠砸向桌面,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吓得还没吃完的人猛地跳起,丢下铜钱,跑得比没拴绳的狗还快。
生怕那脆响不是落在桌上,而是落在自己头上,会开出个血窟窿来。
“这些铜钱,你收好了,别什么人都给。”白昭昭晃了晃手中不多的铜钱,拉过乔婉儿的手,让她收好。
有些孽,乔婉儿不好造。
但她不同,见血是她的老本行。
“听我的,把摊子收了,去武馆找我大哥。”她绝不相信大哥这些年吃的饭,都是白吃的,连个姑娘家都保护不了。
去找白泰初?乔婉儿与他有过几回照面,可两人交情不深,她实在踌躇。
“还是算了吧,昭昭,我不想给人添麻烦。”尤其她是个大麻烦。
“乔婶子说你性子倔,开不了口求人,只是婉姐儿,有时候求求别人也不是难事。”只要开了口,什么事都好商量。
看着乔婉儿苦笑自怜,白昭昭皱起了眉头。
她不明白,乔婉儿和乔婶子这种性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人不自救,再多的活路摆在面前,也会变成绝路。
“昭昭,有些人是劝不醒的。”别再白费口舌想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