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王妃(178)
“王爷。”
有池嘴上念着阿弥陀佛, 心里骂着鬼迷日眼。鬼迷日眼的, 是他自己。他咬咬唇,捏捏拳, 说:“王妃, 如果小的说,这家当铺是王爷的朋友开的, 小的是来陪王爷找朋友的,王妃信吗?”
“所以王爷,有一个朋友。”
徐妙容顿了顿,又说:“这个开当铺的朋友姓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哦,当然,我跟王爷一直不太熟,可能王爷真有这样一位我不知道的朋友。没关系,你说出他的名字,万一我认识呢。”
有池满头大汗了。
这位朋友,姓朱,他就站在大伙的面前啊。
可他能说吗?他不能。他只说了一句王爷有一个朋友,王妃就划清界限,说她跟王爷不太熟了。他要是再说两句,王妃怕是要彻底跟王爷分道扬镳了。
他该怎么办?
“王爷。”
心如死灰却又没死透地求救般地看向朱楹。
朱楹却仍站在原处没有动,他问:“你要当什么东西?”
“一根簪子。”
徐妙容也侧过头,视线毫不回避地看着他。
“诚心来当?”
“当然。”
“拿来看看。”
“好。”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池感觉,心在一点一点往透里死。这两口子,在干什么?走流程吗?
可现在,是走流程的时候吗?
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惊慌失措吗?他们在演,那他,还有她和她呢。
看向月桃和月菱。
心,又复活了一点点。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很茫然。
“这簪子,成色一般,你要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死的透透的那种。”
“你想好了,死当,东西便再也不能赎回。”
“不需要赎回,你只用告诉我,能当多少钱便是。”
“你想要多少钱。”
“我想要多少钱?你是掌柜的,你问我,我能决定吗?”
有池的心,死透了。
那句“你是掌柜的”一出,他还能说什么呢。王爷,不,朱掌柜也没话可说了,但他还是尽力说了:“虽然不是想要多少就给多少的,但,如若实在有困难,可以酌情多给一点。”
“一点是多少?我要一千贯宝钞,成吗?”
“不成。”
“所以按规矩办事吧,我没有困难,我只是单纯的,看这支簪子不顺眼。”
丫鬟们感觉,自家王妃在说起看簪子不顺眼时,好像同时在说,我看你也不顺眼。
是错觉吧?是吧是吧?
她们面面相觑,彼此并没在对方的眼里找到答案。因为王妃的演技,也许,那不被她们看出的,就是演技吧。那演技,实在太精湛了,她们还在回味。
而徐妙容,掂着那支金簪,捏了捏,又捏了捏。呵,竟然被她蹭掉好大一块金子。
果然是个烂东西。
她心里呵呵,觉得自己选择把这东西当出去的举动实在太明智了!但,可惜的是,金子是当着他的面被蹭掉的,现在,它更不值钱了。
“当了吧。”
她再次申明了自己的立场。
朱楹接进去那根簪子,有池张了张嘴,想说,王爷,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这些需要动手的琐事,哪敢让你做呢。从前你来当铺,都是来看账的,虽然你表现的跟一个熟手一样,可这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然而看着朱楹刀削一样的侧脸,他把劝告的话咽了回去。
行吧,买卖双方都不在意,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诡异的沉默。
冗长的沉默。
最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着那钱,徐妙容转身就走。
“我有话要同你说。”
身后朱楹终于出了声,他从里头走了出来。站在门框阴影处,他说:“半柱香。”
半柱香,约等于半个小时。
徐妙容不动。
“若你不想在这说,那,等回了平山堂再说。”
“那你说吧。”
徐妙容转过身。
有池连忙上前关门,又拼命给丫鬟们使眼色。
“这家当铺,开于洪武三十一年,之前不善经营,因而连年亏损。去年秋天,开始转亏为盈,但盈利并不多。只用做日常嚼用,勉强够。”
朱楹出人意料的坦诚。
徐妙容一瞬间想到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她压根没问啊。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怪不得当初吴姨娘偷的金花穿玉坠珠会到他手上,原来这铺子,压根就是他的。
洪武三十一年,也就是朱元璋宾天朱允炆登基那一年。去年夏天,朱棣打入金川门称帝。所以他是在说,朱棣登基之前,这铺子一直在亏钱,朱棣登基后,才开始赚钱。
去年她卖花的时候,的确是秋天。那时候,他叫有池送了一匣子钱来。那钱,就是这铺子赚的?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