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王妃(247)
再仔细看,便能看到他们面上的不忿之色。
权贵以势压人,逼死了百姓,百姓走投无路,只得抬着棺材苦求一个公道。
多么让人气愤的剧本啊。
权贵害死了人,做了恶,他是反派,该被人所唾弃。被欺压的百姓是苦主,他们找上门,是正义与邪恶在较量。
没人会盼着邪恶压过正义,无人不盼着天理昭昭,善恶有报。
可惜的是,在这个故事里,徐妙容和朱楹一杆子人,是邪恶的一方。
现在代表正义的一方找上了门,还哭得那么凄惨,可谓是闻者皆伤心,见者皆流泪。徐妙容擦一把滴落眉间的薄汗,道:“落叶归根,你抬着你娘的棺材到处跑干什么?”
“谁抬着棺材到处跑了?我……我们是来讨公道的!”
哭喊着回了一句,苟长生又嘶哑着嗓子,红着眼睛看向朱楹,“是你,安王!你害死了我娘!你把我娘赔给我!”
“我娘不过是想拦着你们,不让你们抢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就……就痛下杀手,你们好狠的心!难道就因为你们是皇孙贵胄,就可以随意欺压我们,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吗?”
“我娘只是想护着我们家的田,她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害了她的性命?”
苟长生的声音自带扩音效果,他每多说一句话,围观群众的脸就又黑上了几分。
徐妙容看在眼里,心里却想着,这苟长生不去搞传媒,真是可惜了。含含糊糊,似是而非,春秋笔法,他用得可谓是顺手。
“抢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是,那多出来的田的确不属于他们。甚至可以说,整个兰溪县里,没一块土地是属于他们的。可,不属于他们,难道就属于苟家吗?
还有“痛下杀手”。
她不知道,什么程度的反击,叫痛下杀手。如果叫人拦着苟家老婆子便是痛下杀手,那她这辈子,怕是杀了许多人了。
还有最后的“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么做,是怎么做?他们做了什么?
以上每一句话,都能让吃瓜群众脑补出许多。煽动群众的情绪,苟长生有一套,可她不吃这一套。她甚至压根没打算解释,只看着苟长生,说了一句:“说吧,你要多少钱。”
苟长生:……
苟长生:??
反应过来便想骂娘,意识到娘已经死了,还是为他死的,他又将骂娘的话咽了回去,改成骂他那早死了许多年的爹,“放你爹的屁,谁说我是来要钱的?”
又急急为自己澄清:“我娘被你们害死了,你们竟然只想着用钱来打发我?难道我娘的命,只值几个臭钱吗?我……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猪狗不如的人吗?”
你,或许是。
徐妙容看着他,心里头说,等会你就知道,钱到底是臭还是香了。
“一百贯宝钞,够不够?”
看一眼方才有池递过来给她的匣子,她毫不心疼地说了一句。
苟长生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突然定住了,心,莫名跳得很快。
一百贯宝钞,够他家好几年的开销了。平日里,累死累活,他也赚不到这么多钱,若是……
等等,这个剧本好像有点不对劲。
安王两口子,不是应该狡辩吗?不是应该大声为自己辩解,说昨天老婆子还好好的,他们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仵作也没验尸,自己大吵大闹没点规矩,然后他们指使着护卫上前,自己一家趁机大喊着王府的人欺压百姓了吗?
不辩解,不多说,直接给钱,这流程不对。直接提了钱,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我娘死了,这点钱……”
他试图把流程掰回去。
可,“两百贯。”
这次,是朱楹出了声。
苟长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悄悄比划了比划。乖乖,两百贯。如果他再坚持,是不是一会,就变成三百贯了。
两百贯。
徐妙容的眼皮子也动了动,对于朱楹哄抬物价的行为,她不想说什么。但她想说的是,你的裤兜比你的脸还干净,你不知道吗?
朱楹有私房,她知道。私房便是那间当铺来的,她也知道。可那间当铺,没多少进益,这点钱,怕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辛辛苦苦许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虽然知道,这一切是在做戏,可此时此刻,她还是情真意切地心疼了他一把。
朱楹却看了她一眼,而后,“兹事体大,终归需要有人做个见证。陈老太爷德高望重,依本王看,最是适合当这个中间人。本王欲往陈家去,你若愿意,可以同来。”
话是对苟长生说的。
徐妙容暗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