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青书录(66)
“俱怀是该练练,一年了也不见你壮实些,有时候实在担心你的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官场里的蝇营狗苟。”屈尚贤拍了拍沈俱怀的肩头说道。
实际上沈俱怀这一年也长高了,可毕竟女子天性,再高也不会多魁梧,故而外人看来依旧是十分清瘦的形象。如果屈尚贤知道赵睿是她打趴下的,大概是不会有这番担心了。
“尚贤兄今日来是……”沈俱怀笑着问道。
“那日我不是去打听了吗?兵部里面我实在没有什么深交的人,唯一交情好的就是你了,我父亲又是工部的人,平素里醉心技艺,对人情也不上心,虽然有几个认识的,可都是些不甚要紧的职位,打听不出什么消息,不过照我分析,这次最大收益者就是那个刘元忠,往后你与他共事还是当心些。倒是那个谣言,我打听到了!”屈尚贤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两人一起往书房走去。
“哦,没想到尚贤兄这般利索,这么快就打听到了!”沈俱怀取笑道。
屈尚贤一看沈俱怀一脸戏谑,忍不住伸手指着她说道:“好呀你,我为你这事跑断腿,你竟然还取笑上了。”
“不敢不敢,要多谢尚贤兄相助!”沈俱怀忙作揖道。
“那流言是花萼楼传出来的,我听闻这琉璃如今是整日翘首以盼,现在整个东京城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小儿,都知道青楼头牌钟情当朝驸马,颇有些为君守节,非君不嫁的势头。”屈尚贤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还有一桩事奇怪,传言赵兄是因为此事被花萼楼打伤,可这事过去两日,却不见赵尚书找花萼楼要个说法,赵府一直没有动静。我去探望赵兄,也没见到他,不知伤势如何了。”屈尚贤缓缓说道
“可能在暗中查探吧。”沈俱怀轻描淡写地接话道。
“对了,还给你带了件好东西。”屈尚贤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递给沈俱怀。
沈俱怀借过边说边打开问道:“什么呀?”
“是今日我家小厮从茶楼带回来的,是以你跟琉璃两人为主角的话本子!我看着新鲜,给你带来解解闷!不过,可不能叫公主看见。”
“为何?也让她看个新鲜,她肯定没看过这类市井话本。”沈俱怀笑着说。
“你这人聪明的时候挺聪明的,怎么傻的时候这么傻?”屈尚贤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跟别的女人的爱恨情仇,公主能乐意看吗?”
“为何?这话本子不都是假的吗?就图个新鲜。”沈俱怀认真地问道。
“假的也不行,这女人吃味起来很是恐怖。就是你在她梦里跟别的女人多对上两眼,都能跟你较劲一天!”屈尚贤心有余悸地回道。
“当真?嫂子竟这般小心眼吗?”沈俱怀好笑地问道。
“哎,你别幸灾乐祸,说不准公主她更甚,到时候有你头疼的!”屈尚贤轻轻一掌拍在沈俱怀肩上,两人说说笑笑到了书房。
屈尚贤今日来,还有一事,春猎就要开始了。
皇帝很贴心的将日子定在沈俱怀解禁之后,让驸马爷能够赶上这盛事。这次春猎是难得的帝后同行,以往皇后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推拒了,皇帝每次都欣然接受,下旨命端妃前往。端妃乃三皇子生母,加上皇帝迟迟不立太子。近年来,朝中对三皇子的态度也渐渐摇摆起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次德妃以四皇子年幼为由请求同行,惯例是只能有一位娘娘陪同,但皇帝应允了,无人有异议。大臣们在朝上争来争去的,是自己的门生、党派,有没有机会去这种场合一展身手,对于这种不受宠的妃子,是否前往无人在意。因此,这是首次有两位后宫娘娘同行的春猎,且端妃不在其列。
这次规模更甚以往,许多文臣武将都在其列,还包括东京城不少宗室。户部尚书金大人又开始发愁了,本就稀疏的头顶,如今更是惨淡,手里的算盘珠子被打得锃光瓦亮,可算来算去也挤不出更多银两。那句老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真是贴切。
屈尚贤正聊得起劲,院中的吵闹声打断了他。
安乐在院中斥责下人,细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屈尚贤从只言片语听出些门道来:公主这是因为琉璃一事迁怒了府里所有的琉璃盏,方才俱怀还幸灾乐祸,瞧这架势,公主可比自家贱内好不到哪里去啊!
屈尚贤露出一抹欣慰地笑,终于有人能体会自己的境遇了,看样子比自己家的味更大啊!
“尚贤兄,你笑什么?”沈俱怀听了听院外的动静,内心默默盘算了下,感觉不是大事,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瞧瞧,就看见满脸挂着笑的屈尚贤,不禁疑惑。
“啊?没什么,不过,俱怀啊,我觉得你方才幸灾乐祸得太早了。”屈尚贤笑道,“这公主吃味起来,可比我家贱内厉害多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