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青书录(88)
刘焉给她留了祛疤的药,但伤在后背,她不便上药,只能搁置了。
褪去衣物,跨入浴桶,她将身体没入水中,享受难得的平静。
韩子晟的信件上写了见面详谈,并未明说什么事,多半和围猎一案有关。
眼前的局面,让她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在朝中没有根基,相较于赵廿成错综复杂的势力,她单薄得就像一株野草,只是有幸在这块土壤扎根而已。
朝廷上无声的战火,比史书上的战争更猛烈、更凶狠,每次熊熊燃起,必然以生命为代价。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俱怀猛地从水里出来,带起一片水声,她甚至来不及擦干,只急匆匆将干净的外袍套上,盯着门外警惕地问道;“谁?”
边系腰带边走至烛台边,将蜡烛吹灭。
“是我。”安乐出声。
“这么晚了,公主怎么来偏院了。”沈俱怀站在离门几步远的地方,不敢靠近,更不敢开门。
“我想着你受了伤,之前我身体不好都是你照顾我,我也想关心你!我拿了上好的祛疤药!”
安乐的声音透着急切,能看到她的剪影急急地拿起一个物件,像是要给对方看。
“无妨,我一个大男人,留个疤不要紧。公主回去吧,早些歇息。”沈俱怀捂着胸口,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君子爱美,也是人之常情,你伤在背上多有不便,我来……帮你”最后两个字,安乐羞涩地压低了声音,她紧张地搓着手里的膏药盒。
“多谢,俱怀不介意,不劳烦公主了。”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劳烦,之前你照顾我,眼下我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嘛?”安乐有些烦闷,嘟嘟囔囔地嘀咕着,“真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对你好还不行……”
良久,房间内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安乐气呼呼地转身准备离开。
“吱呀”
门开了,安乐一双杏目在夜中闪着光,脸上也止不住扬起一抹笑来。
下一瞬,一块温凉的绸缎敷在了她眼上。
“非礼勿视,公主莫怪,那便有劳了。”沈俱怀边系边在安乐耳边说道。
“我才没有要看你!”安乐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急急辩解。
“嗯,我不信!”沈俱怀挂着坏笑。
“你!”安乐嘴上气着,可身体却实诚地跟着进了殿,
“咚”
门闩落锁发出的沉闷声响,让安乐莫名有些紧张。
她被带到床边稳稳坐下。
手上的膏药被拿走又还给了她。
“药膏打开了,拿好,我去换件衣裳。”
声音真好听啊,安乐心想。
一阵窸窸窣窣后,有人从她身侧上/床了,然后又是一阵衣物穿脱的声音。
“好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想必是趴在头枕上。
不知为何,脑海中想到这个画面,竟觉得莫名有趣。
她微微转过身,伸手去寻找她的位置,冷不丁遇到了一个十分温暖的身体,肌肤相亲,激得对方一个战栗。
“你手好凉。”
她连忙缩回手,“那……那我暖暖。”
说着将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搓揉几下后,又在脸上试了试温度,“现在不凉了。”
她摸着左手拿着的药膏,用食指挖了些,然后翘起小指去找沈俱怀的位置。
掌心的侧面在细嫩的背上缓缓滑过,温暖的体温传了过来,带着潮气。
“往上点。”
一道凸起慢慢呈现,她用小指轻轻顺着往前。
“疼吗?”
“已经不疼了。”
这伤疤好长,安乐的手都撑直了也没摸到尽头,她微微前倾身子,想要往前够。
一个不查,整个身子往前倾去,她不敢右手用力,怕抵着伤疤,按疼了她,左手拿着膏药不便动作。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选择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趴在了沈俱怀背上。
“嗯……公主你没事吧!”沈俱怀闷哼一声,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忙侧头去看她。
安乐脸埋在了对方背上,撞得鼻子有些酸疼,她有个新奇的发现,驸马的背很滑溜,触感很好。
她像是忘了用手借力撑起来,就这么努着嘴,把自己的脸顶了起来,然后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回应道,“没事。”
她赶紧调整了姿势和距离,找到了肩头的疤。
指尖凉凉的药膏被均匀地涂抹在疤痕上,反反复复。直到疤痕全部被薄薄地覆盖上后,安乐摸索着将膏药盖上,放在床边,然后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抵着床沿,缓缓低下身,从下往上,轻轻吹着,让药干得更快些。
“嗯……”
“怎么了,弄疼你了?”
“不是,有点痒,别吹了。”声音中竟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