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春色(116)
原来李晋安一开始就计划对谢鹤徵用美人计,既然谢鹤徵清心寡欲,那就借外力。
阁主留她性命却给她种蛊,迎亲车队遭劫坠入雪山,海上遇刹罗族圣女,这根线埋得可真深。
青芜摸了摸林锦璨紧致细腻的下巴:“你可知谢鹤徵为何每每见了你,那双眼睛都透着一股欲望么?”
“不是因为他爱你,痴心于你,而是情蛊作祟。”
林锦璨自认为,她其实并不那么在意谢鹤徵对她真心与否,可这几个月,对方给他的缠绵的亲吻,亲密的肢体接触,却有人告诉她,原本以为股掌之间的猎物,竟都是泡影?
挫败感油然而生,林锦璨弯唇:“这样么。”
青芜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要记住,你只有你师父可以信任,旁人对你都是虚情假意。”
十三自幼和萧南衣相依为命,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
“所以,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师父?”
青芜听罢,从袖中抽出一条轻薄的红纱布:“能彻底解除合欢的只有你的身体,我要你这几个时辰内,拖住谢鹤徵。”
“你师父带着你相依为命,为了你屡次违反阁主的命令,此番更是舍身帮你,你得了他这大恩大惠,受点委屈是应该的。”
“……什么?”林锦璨不由得后退。
青芜瞥了眼床榻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随后把视线停留在这个纯粹天真的小师妹身上,她咬牙道:“对不起,别恨我。”
话音刚落,林锦璨忽感天旋地转,青芜的面孔逐渐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红绫将她脸部覆盖。
……
青墨带着赤焱军的人,将每层阁楼的房间都一一封锁,醉春园每个出口都严丝密封。
“大人,除了阁间里的客人外,该关押的关押,该审问的审问了。”
谢鹤徵顿了片刻,缓缓睁眼:“阁间里的为何不审?”
青墨有些难为情,还是被押住的花娘开口,她把凌乱的发髻扶起,哭叹道:“大人,能住上咱们醉春园的,身份与你一样,都非寻常百姓,况且这是风月场所,打搅了那些官爷公子和姑娘们的良宵,您要我拿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他们处置的啊。”
窗开着,醉春园四周景置为小桥流水,画舫连连,晚风袭来,带着水面上的凉气,给额头带来一丝沁凉。
谢鹤徵拍掉紫色衣襟上的碎花瓣,嗤笑道:“你们谋生不易,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害怕,那这个人就由我来替你得罪好了。”
花娘吸了吸鼻子,她愣道:“您是什么意思?”
“来人,跟我一间间搜。”
语罢,手下们兵分几路,很快将这围楼的走廊占满。
每层走廊上都充斥着门扉关合声,一些朝中官员,见是谢鹤徵亲自带着赤焱军的人搜查,心道这必然出了大事。
生怕若露出一丝不配合,便会被扣上勾结奸细反贼的罪名。
此处鱼龙混杂,几间阁楼搜查下去,倒是抓着了几个邻国细作,和一些在大梁苟且偷生的大夏人。
但这些都不是飞出银针的人,谢鹤徵摩挲着指腹下那根带有剧毒的针,这飞针的技法高超,除了千机阁的刺客,这江湖中无他其他组织可以做到。
合欢香在梁越的配药下有所压制,在毒发时,倒也能强忍得住。
眩晕感袭击眉心,手中银针“叮”地打在栏杆上,在半空中翻了个圈,垂直落下去扎在了绒毯上。
和一双并不算精致的绣花鞋前。
谢鹤徵微微侧脖,发白的指节慢慢松开栏杆,他在这里居然见到了熟人。
女子与他对视的刹那连连后退,急到不小心踩到披帛,被自己绊倒在地。她咽了咽喉,见楼上的官兵暂时没发现她,谢鹤徵也没下令抓人,便立刻爬起来按原小道返回。
谢如归的贴身婢女怎会在这里?方才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红椿是谢府婢女,若当众抓包,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旁人泼谢家脏水的机会不说,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谢鹤徵凝眸,孤身跟随那抹淡色身影,朝一条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走去。
露水浓重,草色萋萋,偶有几只不知名的野鸟咕咕叫着,照亮小路的只有一点月光,红椿有些慌不择路,她忍着被草割破的皮肤,连一只绣鞋都跑掉了也没空捡起。
已经被发现了,若谢鹤徵要追究问起事情原委,她横竖都是死。
她下意识往后头看了看,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要阻止那件事情发生。
红椿跑到长满青苔的墙角下,抬头看了眼离她几尺的窗户,她扎起裙摆,抓住垂下来的藤蔓,费力攀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