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春色(164)
沐浴完,林锦璨与他同榻而眠,半夜触及他的手臂,竟发现身边的人似乎是发起来高烧,浑身滚烫。
她借着光,试探地推了推他:“你还好么。要不要喊个大夫来瞧一瞧?”
少年眉头紧蹙,嘴唇微微蠕动着,没一会儿额上就浮出了汗珠。
林锦璨附身,听见他在唤:“母亲……”
母亲?是陈素问,还是李美人?
雨花阁失火,谢鹤徵定是早就知道了李美人身上的秘密,他这样不安,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处置她一样,不知道怎么处理李美人吧。
林锦璨又推了推他,还是没反应,她犹豫片刻,拔下了发上的簪子,对准了他的喉。
只要刺下去,就可以结束了。
发簪不知不觉刺入皮肤,直到冒出血珠。
“林姑娘,绿药来了。”
林锦璨一怔,把簪子收回,她喘了喘气:“先将人安顿好,再喊大夫过来,公子他发热了。”
…
秋风渐起,燥热的时节已过,林锦璨心中反倒更加烦躁。
一来月份越来越大,腹中孩子闹腾的厉害,二来她的计划在这几日就要行动了。
她在这里,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若想找到突破口,唯一的办法,是让绿药回到她身边亲自伺候。
这些天,她为了要回绿药,旁敲侧击打探近日京都的消息,对谢鹤徵委曲求全,怎么哄人高兴,怎么来。
绿药虽被关在柴房度日,可那是谢家的柴房,婆子家丁多了难免会嘴碎透露些消息。
大梁君主前不久病中清醒,却对端王李晋安信任有加,可她知道,这君臣父子俩从前的关系最为不合。
如今有意联手,他们是要对付谁?
第69章 临别谢鹤徵是被一颗滚烫灼热……
谢鹤徵是被一颗滚烫灼热的液体惊醒的,睁眼时,强烈的眩晕感直击大脑,他侧首看了眼四周,窗牖大开,帘幔吹拂,长颈瓶中的那束鸢尾花有些垂下。
他抬手看了眼虎口处的痕迹,还没完全干涸,林锦璨大抵是不久前才离开的。
“大人,属下有要事相报。”
青墨在门外等候多时,他本不想过多打扰谢鹤徵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可事关半月后领兵出征西戎,可谓十万火急。
谢鹤徵坐于床榻边,示意他进来:“说。”
“大人,西北乃是苦寒之地,其地势险要,在我们此前从未有大梁军队涉足,陛下清醒后,便立刻下旨让赤炎军攻打西北,稳定边疆,这定是有蹊跷。”
谢鹤徵屈起一只膝盖,摁了摁太阳穴:“想反?”
“你忘了,那皇帝老儿趁我不在,在上个月借乞巧节设宴,将谢氏所有女眷都软禁在东宫了?”
“皇帝正绞尽脑汁想给我按个罪名,我若抗旨不遵,你可想而知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遭什么罪,是干脆利落地咽气,还是充当军妓折磨而死?”
青墨收紧的拳头:“当初就不应该看在前太子的份儿上,帮那皇帝老儿收拾烂摊子,若不是咱们护着,那老头估摸在昏睡中就被自己儿子捅死了。”
“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谢鹤徵叹道:“行了,北疆百姓正水深火热,朝廷一日坐视不管,那里的百姓遭的罪就多一日。”
“此番远征,能救一个是一个。”
谢鹤徵冷道:“至于陛下那里,聚散随意,他不仁我便不义,待平西北战乱,你我殊死一搏。”
赵青墨垂眸抱拳跪下:“是,属下誓死追随。”
……
院内梧桐叶簌簌落下,一场秋雨一场寒,方才下过一场绵绵细雨,花圃中泥土逐渐
松软湿润。
林锦璨用掌心擦掉金钗的上的血迹,指尖一滑,发钗砸在草埔上发出闷响。
“姑娘,我来捡吧。”
桐花见林锦璨忽然从房中跑出,一个人对着水里的锦鲤失神,便把发钗重新给林锦璨插上:“姑娘怎么出来了?公子退烧了?”
“嗯,退了。”林锦璨仰头睁了睁眼,试图把那股酸水倒流回去。
“呀,这上面怎么有血?”
桐花吓了一跳,连忙检查她身上是否有自尽过的痕迹,见林锦璨掌心有道血痕,她咬唇道:“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就罢了,怎还连累我和阿冬姐姐……”
“你误会了,是我不小心将自己划伤的,公子待我这样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他而去呢?”
林锦璨已全然想好,在生产前后必须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以避免遁走时因身体亏虚坏了大事。
这几个月在这座小山边儿走了无数次,她已摸清附近的地形,那时谢鹤徵不在,她若有机会出趟远门,避开阿冬她们的视线,借助复杂地形,便可悄然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