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春色(168)
台下之人纷纷交头接耳,一人叹道:“这不是把人逼上绝路吗?大梁皇帝的手段肮脏龌龊,背信弃义祸害忠良,我看,这百年基业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唉,这谢家小将军腹背受敌,难逃一劫啊。”
“可惜了,听说此人才貌绝佳,还未成亲不曾留后,就要命陨他乡,成孤魂野鬼了。”
“什么忠良?你们可知大梁境内是如何传此事的?”说书人轻嗤道:“大梁坊间传闻,谢将军半途折返,抛下士兵丢兵弃甲而逃,谢家人都锒铛入狱了。”
“此番病疫散开,穷凶恶极之人不在少数,大梁朝廷下令,禁止北疆边境百姓涉足大梁其他州郡,若有者擅闯,一律当细作处置。”
一人道:“那些人都徘徊在咱们南疆边境了,可千万不要进来祸害咱们啊。”
“这时节还是莫要往外乱跑了,咱们南疆虽不算富庶,但这些年来好歹无战事。”
话音刚落,一店小二急匆匆从外头奔进来,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喘着气道:“快别在这儿听书了,小道消息,已经有染瘟疫风大梁人潜入城内,我劝你们还趁现在集些物资,最近闭门不出才是。”
众人闻此面面相觑,一下子,如群鸟一般,惊散而去。
茶馆门外,一灰衣麻布的女子杵着根树枝,她面部沧桑,奄奄一息,蓬乱的头发藏在帽衫里,但从手指看上去,此人应当是个妙龄女子。
顾客一哄而
散,哪里有空管前面站了什么人,门一开推推搡搡的都急着要回家去。
女子被撞翻在地,光滑的手背被踩了几道鞋印子,她忍着疼痛,在最后时刻抓住了一丝生机。
被拽住的男子面容清瘦白净,衣服朴素但整洁,可手掌却有厚厚的茧子,这应当是某户人家的家丁杂役。
“干什么?哪里来的疯子?”
男子见满大街空空如也,一时间心里犯起了怵,他本欲甩开女子,却在刹那间,瞧见了她清亮的眼睛。
“这位公子,能否赏口干净的水吃...”
男子上下将人打量一番,发现女子容貌尚佳,脸上虽有污泥覆盖,但一定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便宜,若把人带回家说不定能当媳妇儿,实在不行卖给花楼,也能得一笔大钱。
他把人扶起来:“你叫什么?哪里人?”
松垮的帽衫把女子的脸挡在阴影下,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嘴角闪过一丝凉意:“我叫阿念,从大夏一路逃荒至此,若公子能收留我,我愿意侍奉公子一辈子。”
“果真愿意跟我?”男子面露喜色。
“生逢乱世,小女子只想找一可靠之人托付终身,公子是我的有缘人,不知......”
男子打断她:“这天下如你这般聪慧的女子不多,我虽也是侍奉他人的役仆,但养活一女子也不算什么难事。”
他顿了顿叹道:“不过,我家家主夫人估摸着这几日就快要生产,我作为管事,忙着寻几个靠谱的接生婆子,最近怕是不能常常与小娘子见面了。”
名唤阿念的女子听罢,倒在男子怀里虚弱道:“我从前为了谋生,跟着一些有经验的医婆学过接生,公子若信得过我,可以带我去见见夫人。”
第71章 生产南疆这个地带,人们几乎……
南疆这个地带,人们几乎是几十年来第一次在屋中烧起了熏笼萝炭,穿起了棉衣袄裙,这次忽降小雪,院里的丫头们都兴奋的不得了,趁家主不在,夫人又歇下,便在宅院外肆无忌惮的玩儿起了雪块。
林锦璨这几天睡得并不安稳,身子日益沉重,睡时又常伴随梦魇。
这会儿难得闭目小憩了半个时辰,便被外头熙熙攘攘的嬉闹声吵醒,外头阴暗暗的,刮着风,但看更漏,时间也不早了,萧南衣应当回来了。
这座宅子就算长时间无主人住,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应当是随时候着主人归来。她自来到这里半月的时间,发现这宅院机关密道诸多,定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银钱。
萧南衣若真的只是千机阁一名高阶刺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财和手下。
她果真对他一无所知。
可是,他这样处心积虑背弃千机阁,冒着被蛊毒反噬的危险到底是要做什么?
林锦璨披好衣服,把自己裹得严实,一个人打着伞从偏门出去了。
穿过小径回廊,手指都要被吹得冻僵了,林锦璨收了伞,欲往主屋里走时,身后渐渐传来鞋履踩压薄雪的“扑扑”声。
听脚步,来者不止有萧南衣一人。
门打开,裙摆扫过门槛:“前方战事如何了?”
“是好消息。”
侍从禀告道:“秘探传来消息,大梁战败,梁军无一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