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春色(169)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萧南衣挑眉道:“谢鹤徵呢?也死了?”
侍从顿了会儿,垂眸叹道道:“密探赶到时,谢小将军已面目全非,甲胄上皆是箭镞留下的孔,四肢缺失,腹部……也被划开,密探说里面都是些杂草,应当是没了粮食,不得已找些野草土壤饱腹。”
“主上放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密探将剑插入了他的心脏。”
萧南衣疑虑道:“可确定那人是谢鹤徵?”
“身形无二,并且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
随从将几只被血浸泡过的护膝呈在案上,内侧绣着谢鹤徵的小字。
萧南衣认出这种独特扭曲的针脚是出自何人之手,他把护膝扔到地上,嗤笑:“也不过如此。”
随从接着道:“他们没了军粮物资,只能等着活活冻死饿死,咱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只要借北疆人之手除掉赤焰军,咱们对付起李晋安便容易许多。”
“说起来,还是您这出美人计使的恰到好处,若不是林姑娘发现了启蛰的秘密与苗王有关,咱们也不会这么快除掉谢鹤徵。”
萧南衣听罢,眉头一皱,冷冷地剜了那人一眼:“想说我利用她?”
随从一愣。
萧南衣嗤笑道:“当初夏国被灭,谢鹤徵虽只是旁观者未亲自参与灭国,但他是谢家人,流着谢家的血,两人怎么能说不是世仇?我精心培养她,不仅仅是能让她今日成为我手中的利剑,同样也是帮她报仇啊。”
她是夏国公主,若夏国那些侥幸逃掉的余孽知晓皇室唯一的血脉还活着,并且还在他手里,必然会追随他。
萧南衣停下脚步顿了顿:“切记此事莫让她知道,她若旁敲侧击地问起来,就说鬼市百姓种蛊一事和李晋安有关,我们只是无奈听命罢了。”
随从犹豫片刻道:“只是属下还有一事相问。”
“林姑娘腹中那孽种该如何处置?若那孩子有朝一日长大成人,得知亲生父亲是遭人所害......”
萧南衣抖了抖披肩上的雪水,轻飘飘道:“谢鹤徵诡计多端,在见到他的尸体之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要时,那个孩子或许可以是压制他的筹码。”
“好了,一路劳顿,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会儿吧,王路呢?我让他寻的接生嬷嬷怎么还没找来?让他忙完宅子里的事就来见我。”
“是。”
随从推门,窝在门角的猫儿受了惊吓,一下子应激的在檐廊下上下乱窜,把院中的好些花啊草啊都糟蹋的不成样子。
那猫奔到拐角,见一人影魂不守舍地立在角落,更是弓起背炸起毛,吓得喵喵嘶叫。
林锦璨没有介意猫是呈攻击的姿势,她迈开僵硬的双腿走过去慢慢蹲下,随后冒着被抓伤的危险,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
那猫儿起初还是龇牙咧嘴的,但被这样温柔地抚弄后,渐渐温顺下来,甚至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蜷起爪子撒娇。
林锦璨把猫搂在怀里,盯着猫儿身上的花纹呆了半晌后,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他柔软的肚皮上。
猫儿抖了抖身上不知哪来的液体,好奇地用爪子沾了沾,随后舔了舔。
微咸且苦涩。
小猫似是通人性地伸出柔软的肉垫在林锦璨的额头上轻轻拍着。
嘴唇不知不觉被自己咬破,咸腥的血蔓延舌尖,林锦璨压抑着抽噎,任由泪水砸在地面上。
原来,这么多年萧南衣都在骗她,只把她当做一枚毫无感情的棋子。
是她愚蠢至极,恨错了人。
一路上,林锦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慢慢挪回到院中的,她扶着冰凉的墙,浑浑噩噩地从院中那些还在打雪仗的丫头们身边走过。
一年龄小些的丫鬟玩儿的忘形,团起一只雪球就往前面的人砸,可目标灵巧躲过,这只雪球就落到了林锦璨的脖子里。
好冷。
林锦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被风吹干的眼角又簌簌落下泪来,原来,没了他的庇佑,连一个丫鬟都可以来随随便便欺负她吗。
几个人瞧见林锦璨靠着墙,微微弯着身体,手撑着腰,鼻尖和眼角都通红的,一缕头发垂落在肩上,狼狈极了。
她们从未见过林锦璨这般模样,面面相觑一番,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林锦璨实在走不动了,腹部已经坠痛到抬不起腿,忽然的,耳畔什么也听不到,眼前昏天黑地的,只感觉到裙摆下冰凉凉的一片。
一丫头喊道:“快,快传大夫,一个人去告诉家主,说林姑娘这下怕是要临盆了,快请他来。”
因是早产,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又恰
逢这会儿子,大街小巷都听闻瘟疫即将蔓延至南疆城内,一个个的,无论给多少银子都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