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香毒(232)+番外
“母亲在京多年,最亲近安平伯府,全因当年安平伯夫人为她跪拜云山求子,”谢砚深目中寒冷,“所以,无论安平伯府如何荒唐,母亲一概包庇,甚至同恶相济。”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安平伯府,但谢滨还是立刻冷了脸:
“不错,安平伯府包藏祸心,你去两江平叛时,那安平伯夫人伙同云山观的监院,险些害怜脂被逐出府去,幸好你的令信及时到京,他们才没得手,但怜脂也受了不少苦。”
“怜脂先前和我说,是赵庆吉冒犯了她,没得逞,反而被下了面子,安平伯府便怀恨在心。”
谢砚深眉峰微挑,面上神色维持无异:“……不只是因为这个。”
“嗯?”
“我曾经暗中带她去云山观祭拜她的亡父亡母,安平伯府和云山观如此亲密,应该是云山观给伯府透了消息,安平伯夫人才要设计害她。”谢砚深冷声,
“而且,安平伯府也不只是要把她逐出府。”
谢滨眯起眼:“不只是要把她逐出府?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
“砰!!”
小案上的茶具被猛地扫落,重重砸在地上。
谢滨胸膛剧烈起伏,双目怒红,几乎要气厥过去。
他原本以为,安平伯府再狠毒,也不过是能在谢砚深不在府中的时候撺掇王老太君弄些动作,谁知道,谁知道!
绿巩油。
为了给自家女儿铺一条虚无缥缈的路,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这岂止是暗算,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玉怜脂的命!
安平伯夫人,这个女人,就是一条毒蛇,阴险不下当年。
谢砚深面若寒霜:“云山观的监院已经抓住了,但押送回京之后除了承认和安平伯夫人联手设局,旁的一概不肯开口,就算用刑也咬定不说。”
“他和安平伯夫人之间的关系绝不简单,极有可能当年云山跪子也是做戏,只是正巧,母亲在那之后有孕罢了。”
清晖道人逃出京城之后,侯府的人四处抓捕,好不容易才把他抓回来,但无论如何刑讯,清晖道人也不肯说为何听从安平伯夫人的调遣,只说是为了钱财,但云山观香火旺盛,安平伯府又不是什么顶富的大户,这份说辞根本就是鬼话。
谢砚深:“我会再找其他方法逼他开口。”
谢滨深呼吸平静心绪,抬首,幽幽盯着他,声音前所未有的沉肃:“二郎。”
“母亲年事已高,若你戳穿安平伯府之事,母亲骤然受挫,情志大伤,可能此后一病不起,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做吗?”
他说话的时候,情绪明显异常,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谢砚深目光逐渐冷凝:“是。”
谢滨长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良久:“好。那我就放心了。”
“兄长?”谢砚深眉骨下压,疑虑。
谢滨倏地睁眼,眼神前所未有的锋利,直视他:“有些事,原本我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但既然你愿意做到这一步,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只要侯府以后能够安宁,那就值得。”
谢砚深:“兄长,要说什么事?”
谢滨双目放空,虚眸:“……当年,我的生母姨娘,和安平伯夫人的事。”
谢砚深瞳中刹然紧缩。
——
福明的动作一向很快,没过多久,怀里揣着一封平安信,进了南阁。
然而翌日青娘按例来回禀的时候,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姑娘看了信,一夜未眠。”
谢砚深的脸色骤然冰封,十分难看。
寒声:“她昨日看了信,说了什么?”
青娘小心斟酌用词:“姑娘昨日没什么反应,看了一遍就搁一边了,姑娘喝药用膳都很听话,只是有些……郁郁寡欢,或许是白日心里想着事,晚上才不得安眠。”
“不过,其实姑娘在南阁一直睡不大好。”鬼使神差低声补了一句。
谢砚深掀起眼皮:“一直睡不好?”
“之前为什么不报?”冷厉。
青娘冷汗滑了下来,吞了吞口水:“侯爷恕罪,这……从奴婢在南阁伺候姑娘开始,姑娘就一直是难以入睡,就是睡着了,也容易惊醒,这些天姑娘晚上喝了药,也是浅略睡三个时辰左右就会醒了,被子里放了汤婆子,屋里烧地龙和炭鼎,姑娘的手脚也还是冰凉的。”
“乔大夫去诊过脉,说是姑娘身子太寒弱的缘故,姑娘自己也说,以往就这样,珠玉院伺候她的下人们都知道,奴婢以为,侯爷您也……”
谢砚深垂下眸。
她入眠困难的病症,他是知道的,但却下意识忽略了。
因为从前她来主院,一定是和他一同入睡,她在他怀里一直睡得很安稳,从没有什么惊梦失眠,乔诚也说她有所好转,让他几乎忘了,她不得安眠的症状其实非常容易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