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香毒(233)+番外
青娘久久没有听见发话,正思索着要不要像先前那样提议主子去南阁看看,书案后传来声响。
惊愕抬起头时,谢砚深步伐快速,已经跨出了屋门。
南阁一如既往安静,主院的护卫将此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说是保护,其实完全是看守监牢一样的囚禁。
一路疾行到寝屋门口,幽幽的酴釄香混合着淡淡药气扑来时,他的神智骤然被激得清醒。
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脚步已经调转。
好巧不巧,房门偏偏在这个时候打开,到时辰去取药的小丫鬟推门出来,登时吓得浑身一震:“侯,参见侯爷!”
丫鬟的话音刚落,里屋一道柔软的声音就响起了:“砚郎?”
“砚郎,是你吗?”声音逐渐接近,还有些虚弱,带着喜悦的希冀。
此时再走,倒像是他心虚。
谢砚深的下颌绷紧,最后还是抬步,进了房门。
第100章 喝药
房门快速闭上, 下人们自觉退离远处,只有福明和青娘在廊下守着。
屋里昏暗,越往里走, 绵密的药香就越浓。
刚转过八扇屏风,白裙晃过烛光,狐裘因为步履急促落在地上, 柔软的身躯猛地扑进他怀里,细弱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砚郎……”极易察觉的欣喜,满足地叹息,“砚郎。”
谢砚深面无表情, 抬起手, 想要将她扯开, 然而掌心覆住她瘦削的肩背时, 最先感受到的是她薄弱皮肉下的骨。
视线落到几步外掉落在地的狐裘, 眉心隐隐生出戾气,手中力道骤然加重。
然而怀里的人却丝毫不觉疼痛,依偎得更紧,从他胸膛处仰起脑袋,眼中水光温软:“砚郎,你又生我气了吗?”
谢砚深压下眸, 目光凛冽漠然,没有丝毫柔情,不语。
但她依旧不害怕, 笑得依赖,声音像是掺了酥黏的蜜糖:“我没有不听话,按时用饭、好好吃药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好不好?”
说着,踮起足,亲亲他的侧颊,悄悄轻语:“生气对身子不好。”
男人的躯体炽热坚硬,一直紧绷着,没有作出反应,只是移开了盯着她的眼。
玉怜脂仰着头看他,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从她的视角,现在只能看见他下颌上淡淡的青色了。
撇了撇嘴,身体向后退,轻而易举挣开他原本强硬按在她背后的手。
从他怀里退出一点,双手不由分说握住他的大掌,使力朝一旁的小榻上拉。
但她肯定是没法和他比力气的,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山岳,任八面来风,自岿然不动。
她喘了两下气,累得脸通红。他只是冷冷看着她,衣袖都没皱,更别提被拉动。
而从进门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说过。
就只是极为冷淡地看着她自顾自欢喜,而他抽身在外。
沉默的对峙没持续多久。
玉怜脂放弃了,抿紧唇瞪着他,先声夺人:“……你是不是想逃跑?”
谢砚深倏地怔住了,而后眉心一沉。
他?
逃跑?
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继续控诉他,一瞬间就两泪汪汪,委屈极了:
“你让我听话,我都照做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也不来看我,我想你,但是我又怕你还生着气,不肯见我,我也不敢让下人传信给你,你现在来了,连话都不和我说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抽泣着质问,哭得心碎。
然而被指责的人没有心软安慰,反而冷笑起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我想怎样?”
才安分了没几天,她胆子又开始大起来了,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
心里压下的怒火又开始疯涨,额侧的青筋隐隐浮凸:“你——”
话音倏然被封住,女子冷而软的手心压住微启的薄唇。
缓慢地,她又伏回了他的怀里,脸上泪痕未干,却没再哭了。
手环住他的脖颈,额头蹭挲他的颈窝。
良久后,声音里带着碎泣:“……我又让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和我说说话……”
她的颈后不知何时被男人铁铸一样的大掌掐住,最脆弱的地方彻底被掌控。
但她还是黏着他,任由他这么做。
软唇细密地吻他的下颌,然后是薄唇,足尖像从前一样踩在他的靴上。
“砚郎,你真的不想我么?我就在这,哪也不会去了,我会陪着你的。”缠绵的语句像是迷药,潮湿钻进耳窍、心脉,
“不要离开我。”
“我爱你的,我最心爱你。”
“到时辰喝药了,那药好苦,你留下来陪我喝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
“……”
越来越轻的声音淹没在唇舌勾缠的黏腻水声里,玄黑和柔白交叠着倒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