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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务新事(125)

“若我有朝一日发觉宋淮安其实与我道不同,骗我多年,我与他割袍断义,恐怕也不能轻易放下。”顾望笙宽慰道。

谢善淩一怔,回过神时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其实顾望笙早有察觉,虽然谢善淩说起顾裕泽时总是嫌恶,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旧情难忘、不能释怀?

只不过这旧情于谢善淩而言不是爱情,是多年的友情,亦是他曾破灭的一处热烈真挚的理想,一朝反目就会更怨恨。

片刻,谢善淩低声道:“我没事……抱歉,我刚刚语气有些坏。”

顾望笙故意打趣:“没事,对我更坏的语气也有过。”

谢善淩无奈地回过头来白他一眼,却知他意思,叹着气摇了摇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继续说正事……”

“正因他们没杀江泊润……若是三皇子或二皇子,以他们一贯作风,自是尽早杀了才放心。”

谢善淩缓和语气道,“可若浔阳城只是表面附属于三皇子,实则整个浔阳城上下都是顾裕泽安插的卧底呢?”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如同许多缠绕的线头。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将一个一个线头扯开。

“倘若泊润将盗卖一事对外抖露,会如何呢?”他闭着眼睛慢慢地理顺,“就算此事并不鲜见,毕竟与匪军牵连,无论如何也得给皇帝交代,否则难平圣怒。”

“相比三皇子,顾裕泽更不愿意浔阳城官员清洗大换,因为倘若那样,原本已暗中归顺于他的浔阳城就很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可是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江泊润……”

“江泊润对顾裕泽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谢善淩喃喃念着,脑袋忽的一阵刺痛,他忍了忍,难忍地皱起了眉头,又觉得有些头晕。

顾望笙察觉不对,急忙道:“你别太勉强自己,不急于这一时。”

“不!泊润关在牢中一日,我一日没想通其中关节,他就依旧面临性命之忧。”谢善淩微微喘气,“江泊润……顾裕泽……泊润出身寒微,亲戚少,顾裕泽贪图他什么……”

顾望笙本能地贫了一嘴:“肯定不是贪图他美色。”

谢善淩却仿若被这句话击中了一般,猛然睁开眼睛,转头看着顾望笙。

顾望笙一怔:“不是吧……不可能吧!顾裕泽……他能同时贪图俩美色啊?”

可是他一细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是没可能啊!像我这样专一的男儿本就不多见……话说回来,江泊润长什么样?和你一样漂亮吗?”

谢善淩正要回答,又闭了嘴。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善淩便只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算了,肯定不是。”

“你说啊。”顾望笙催促,“我好奇。你别管是不是,说给我听听,我给你参详参详。”

“没什么。”谢善淩回避道。

顾望笙细细瞅着他的神情,一边眉头渐渐挑高,冷不防道:“莫非只是单纯地因为江泊润是你好友,所以顾裕泽特地放他一条生路?”

谢善淩没有回应,可是在这时候他的沉默便好似默认。

屋内陷入一阵寂静。

许久之后,谢善淩轻声道:“我和他闹翻的时候,他是说过类似的话。”

他话音刚落,顾望笙就马上问:“什么?”

“……他说他不知道我对唐献仪之死那样耿耿于怀,他以为我和唐献仪关系不好。说,若他早知如此,会放唐献仪一条生路。”

谢善淩长叹一声气,有些艰难地措辞:“顾裕泽他……他有时的思路非常奇怪。我不知是他天生如此,还是因为自小被贤妃过于严苛管教导致……他对待人与人、与物之间的感情过于淡漠。”

“与他好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有所察觉。可他知道故意遮掩和伪装,我便以为是我多心,以为只是因为他过于少年持重的缘由。后来吵翻了我才完全意识到这一点。”

他垂眸,似乎陷入到了久远的记忆之中。

顾望笙就站在他身旁,也垂眸,看着他,心口涌起一阵阵的酸意。

并非不相信谢善淩……就连自己也觉得不该吃这味,这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却就是不悦起来。

明明不久前才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那他对你是挺特殊的啊。”

谢善淩愣了愣。

醋味蔓延,酸得谢善淩鼻子都有些痒起来。

“他对你这么特殊,你一点也不感动吗?”顾望笙问。

谢善淩冷静下来,扭头仰起脸看着他:“你……嫌你我感情太融洽,不够刺激,又想搞砸,然后循环你恼羞成怒有强迫我、我讨厌你骂你、你越发恼羞成怒强迫我、我更讨厌你骂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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