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觊觎长公主[穿书](73)
赫连逸略一颔首,挥手屏退侍卫。待殿门紧闭,他亲自上前,轻轻扣住季铃兰纤细的手腕。触及那冰凉肌肤,心头不由一颤。
方士燃起一炷香,青烟袅袅升腾,在殿内氤氲开一股奇异香气。他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季铃兰头顶勾勒复杂轨迹,继而取出一根金针,在烛焰上迅速掠过。
“殿下,请静观。”
第一根针缓缓刺入季铃兰头顶百会穴。昏睡中的她眉心微蹙,发出一声轻哼。赫连逸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又立即放松,唯恐伤她分毫。
“此针消去年记忆。”方士低语,又取第二针。
随着每针落下,季铃兰的反应愈发明晰。至第四针时,她开始不安扭动,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
赫连逸几乎要松手喊停,但想到她醒来后可能再现那冷漠眼神,又硬起心肠继续制住她。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他低声呢喃,不知是在安抚季铃兰还是宽慰自己。
第五针、第六针相继刺入。季铃兰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呼吸渐促。方士亦是额头见汗,手法却仍稳健非常。
最后一针,方士深吸一口气,将金针缓缓刺向季铃兰太阳穴。
就在针尖即将没入的刹那,殿外忽闻一声凄厉猫叫。方士手腕一抖,金针刺入角度顿生偏差。
本在昏睡的季铃兰猛然睁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身躯剧烈抽搐,四肢疯狂摆动,竟挣脱了赫连逸的钳制!
赫连逸大惊失色,欲再制住她,却被她胡乱挥舞的手臂击中下颌。
“怎么回事?”他厉声喝问方士,同时试图安抚季铃兰。
方士面如死灰,手忙脚乱地开始拔针。“糟了!针路偏移,伤及元神!”
待末针拔出,季铃兰忽地安静下来。她缓缓坐起,眼神茫然四顾,最终定格在赫连逸脸上。赫连逸屏息凝神,不知她将用何种眼神相对——是恨?是惧?还是如初见时那般楚楚动人?
“叔...叔叔?”季铃兰歪着头,嗓音稚嫩宛若垂髫幼童。
赫连逸如遭雷殛,僵立当场。
方士随之面无人色,扑通跪地。“殿下开恩!定是末针偏位,伤其神智,致使...致使...”
“致使如何?”赫连逸语冷如冰。
“心智返童...状若稚子...”方士声若蚊蚋,几不可闻。
季铃兰却在此刻咯咯娇笑,伸手去拽赫连逸的衣袖。“叔叔好高呀,衣裳真漂亮!”
赫连逸垂首望着这张熟悉面容上浮现的稚气神情,胸中翻涌难名。成亲以来,她从未主动接近自己,更不曾用这般亲昵语气说话,那清澈眼神仿佛视他为唯一依靠。
但这绝非他所求!他要的是那个完整的季铃兰,而非这般懵懂无知的“孩童”。
“治好她。”他对方士下令,声沉似铁。
方士连连叩首,“赫连殿下明鉴,此等伤势已非贫道所能,需得...”
“我不听借口。”赫连逸骤然暴怒,一脚将方士踹翻。“你毁了她!你毁了我的太子妃!”
季铃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得蜷缩床角,抱膝颤抖。“叔叔不生气...铃兰乖乖...”
赫连逸转视她时,眼中怒焰瞬即隐去。他伸手欲抚,却在半空停滞,终是颓然垂落。“来人!”
侍卫应声而入,见殿内情形俱是一怔。
“将这废物拖出去,凌迟处死。”赫连逸戟指方士,声调平静得骇人。
方士面若死灰,挣扎着爬来抱住赫连逸的腿。“殿下饶命!贫道愿倾尽所有弥补!有延年益寿的丹药,驱邪避祸的符咒...”
赫连逸冷笑一声,俯身捏住方士下巴。“你明知我所求为何。既给不了,便以命相抵,权当赎罪。”
言罢甩开他,对侍卫挥手。“即刻行刑。”
侍卫拖走哀嚎的方士后,殿内重归寂静。赫连逸独立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他转向床榻,季铃兰正用天真无邪的目光望着他,与昔日那个言辞锋利的季铃兰判若两人。
“你究竟是谁?”他喃喃自问,伸手欲抚其面却在半途止住——这不是他想要的季铃兰,更何况他岂是会对孩童出手的卑劣之徒?
此刻赫连逸只觉荒谬绝伦。他费尽心机要季铃兰忘却前尘、爱上自己,却换来一个不识他的“稚子”。上天给了他最残酷的嘲弄。
“殿下,可要传太医?”侍卫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道。
赫连逸闭了闭眼。“不必。今夜之事,若有一字外泄,尔等满门,鸡犬不留。”
“遵命!”侍卫声音明显发颤。
赫连逸踱至窗前,推开雕花窗棂。夜空一钩残月冷冷清清,恰似他此刻心境。身后传来季铃兰稚嫩的呼唤:“叔叔,铃兰困了...”
他转身,见她已自钻进锦被,只露一张小脸,眨着眼睛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