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她以为不去送他,就可以逃过那种离别的痛,就可以坚强点不必掉泪。
“好,我下次多待两天。”沈锡舟又解释说,“本来早就想回来了,刚开学事情比较多,公司的事我也一窍不通,还在基层摸索,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一个月没欺负,想到都手痒,只能指望下次回来了。
一个月来的相思,悉数被抚慰。
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要来,甚至因为这短暂的相逢,一切变本加厉。
沈锡舟想说什么,她坚持:“我来。”
“我就是担心你哭,还好我回来看了。”沈锡舟的手张开来几乎能整个抱住她的后脑勺,他在她发间温柔摩挲着。
我。靠。
从烧鸟店出来,逛商场看电影都不够时间,只能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他有时想到他们三个每天闹哄哄待在一块,真的会生出一种生不逢时的遗憾。
她骂了句“神经”,就伏到自己膝头笑起来。
看吧,果然没好话,她也是耳贱,非要听完。
沈锡舟连眨了三下眼睛,他手臂压在桌上,倾身过来,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吃个烧鸟,你带身份证干嘛?”
沈锡舟知道她想问什么:“我想让你多高兴一会,又想给你个惊喜。”
但因为有想见的人,想到她不开心,那点疲惫就变得不值一提,只有归心似箭。
沈锡舟打开后车门,把书包放下,跨了一条腿进去,但又停住了:“差点忘了这趟的目的了。”
时间已经少到不给她矜持的机会。
咖啡厅换成了日式烧鸟店,俩人在冰柜前面七七八八点了些烤串,付钱的时候,沈锡舟率先把钱递了出去。
她多希望他是骗她的,为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江开不可能。”沈锡舟对兄弟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沈锡舟的下巴扬起来,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哪对不起了?”
沈锡舟咀嚼的动作停了停,他咽下嘴里的东西:“真的。”
但她保证,自己脑子里绝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已经把时间压缩到不能再缩。
他最后用力戳了一记。
只是想着,爸妈不知道她在外面,万一她回去太晚,他们把家门锁上了,她总得有个去处。
你不是说周末才回来吗?
沈锡舟终于找到空隙插嘴:“我没想跟你争。”
沈锡舟眼风不动一下,陪着演上了:“你错了,我是想取代你。”
记得上一次这样跑,也是同样的路,同样的心情,也是因为同一个人。
跑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停下来,浑身都热得要爆炸似的,沈锡舟大口呼吸,伸出一根手指指他,又想说点什么:“你……”
七点半了。
让这人说的,她成什么了?
沈锡舟语带歉疚:“有小组作业要交,没法缺席。”
沈锡舟点点头,站在小区门口,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个事,她指指边上的店铺。
小时候穷养归穷养,这种苦他确实没吃过,出行不是私人飞机就是头等舱,哪次不是舒舒服服到目的地。
“我真服了你了。”她依言挤出一丝笑,冲他侧过脸,“轻点。”
是的士司机的电话,他过来的时候跟对方留了联系方式,叫人到点来接,省得打不到车误了行程。
那次美人鱼游出学校前面的小河。
沈锡舟抓着他的手看了眼他腕上手表。
异地就是如此,在距离面前,凡事都有滞后性,注定不能在对方需要的第一时间出现。
“嗯,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头一歪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
关于她为什么带身份证,她必须承认,确实是为着万一用得上。
然后就见出租车紧急刹车,后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跳下,冲她飞奔而来。
“为了证明清白,我还是走吧。”她眼睛微微眯起,威胁地说,虽然人没挪一下。
“下次别这么赶的回来了……没必要。”
吐出来又不雅观,只能囫囵咽下,剩下两块她反正是吃不下了。
她觉得他可怜,那么远回来,整个包里就钱包,护照,手机充电器,和一件在澳洲御寒的外套,只待两个小时,又要坐红眼航班回去。
沈锡舟昨晚连夜的航班,廉航连个头等舱也没有,所谓的超级经济舱就给隔了道帘子,事实上,座位的宽敞度和经济舱别无二致,他长手长脚的根本无处安放,膝盖堪堪抵着前座,动弹不得。
“好,走吧。”沈锡舟瞧了眼,笑,“那家咖啡馆呢?”
沈锡舟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沈锡舟哪管,最后冲刺至他面前,站都站不稳,扶着他递出来的胳膊好一阵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