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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搁浅(35)

“好。”

今天负责公演的社员是儿童节,这货平时油嘴滑舌,实则纸老虎一只,随着演播时间逼近,为了缓解紧张,他的废话越来越多,语速也越来越快,念得大家耳朵发疼。

导播室空间不大,只放了两把椅子,其中一把当然给了新社员,另一把操控台前的椅子,大家自觉留给社长。

沈锡舟随手指李明哲:“你坐。”

李明哲半真半假地指责:“给个巴掌给个糖?”

“甜不就行了?”沈锡舟把人摁下去。

演播室里,儿童节出师不利,第一句话就结巴。

他慌张地看向导播室。

李明哲摁住对讲按钮:“继续。”

其余社员也纷纷出声安慰。众多声音中,沈锡舟捕捉到身后近在咫尺的那道:“这么多人给你兜着,怕什么。”

她背脊不由微僵,不知道沈锡舟什么时候站过来的。

儿童节硬着头皮继续,只敢机械地照纸念,精心打磨两个月的稿子,效果大打折扣,像块干巴巴的老腊肉。

导播室没有一个人抱怨或嘲笑他。

沈锡舟也是偶然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也受气氛影响、为儿童节提着一口气。

她一向懒得管别人闲事,这会有心想脱开这份没必要的责任,放松了身体往椅背一靠。

这一靠,还不如不靠。

她两边后肩抵到了一双搭在椅背上的手,拳骨分明地印在她身上。

在大脑反应之前,她身体迅速前倾,与此同时,沈锡舟也闪电般把手挪开了。

隔着微凉的发丝和柔软的衣衫,她肩头两道浅浅的凸起擦过他的手背。

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她的内衣肩带。

房间里开着热空调,她先前脱了外套,这会仅着一件薄衫,背部突然绷紧的线条一览无余,离椅背老远,再也没靠下来。

他也很自觉,再没搭过扶手,彼此划定楚河汉界。

儿童节坚持到新闻播报栏目结束,切到音乐,他关掉麦克风的收音,摘下耳麦跑出来,说什么都不敢继续了。

李明哲临时受命。

但一看那个稿子,他眼睛瞪圆一圈:“我靠,English啊?童哥,你第一次主持上这么大强度干嘛?”

自设环节,儿童节准备了几首英文诗,并附带了作者、创作背景的介绍和赏析。

他事先花了大量时间收集资料、写稿修改,还逐字修改口语发音,他还记得把稿子给沈锡舟让审稿的时候,沈锡舟也曾过问:“英语?”,其实他懂社长委婉的劝退之意,但他一意孤行,迎难而上。

沈锡舟没再加以劝阻,似是只随口一问:“想在谁面前现眼?”

儿童节跟只炸毛的鹅一样,就差飞起来啄他了:“我只是完美主义,要么不做,做就做最好。”

能考进远桥中学的学生,各科成绩都差不到哪去,少年新事不乏社员口语无压力,但毕竟不是母语,尤其英文诗用了许多晦涩的措辞,与日常口语大有不同,又有直播的压力傍身,谁也不敢打包票。

“要不把下周或下下周的节目调上来吧。”有人提议。

事情太突然,下周与下下周的主持人也互相推脱,沈锡舟受不了大家扭扭捏捏,冲稿子伸手:“给我。”

拿过,却是先递到沈锡舟面前:“能直接试稿吗?”

沈锡舟就着他的手看了两眼:“英语没把握。”

英语没把握,所以中文有把握。

“那进来。”他说着,把稿纸塞进她手里,率先进了演播室。

她说的好像是没把握吧?众人面面相觑,满头的问号。

李明哲一句道破天机,悄声跟边上人吐槽:“我看出来了,他就是不肯直接放人家进社,居然变着法子拿直播做面试。”

沈锡舟起身照做,她眼睛全胶在稿纸上,争分夺秒熟悉稿件,沈锡舟站在门边等她进去。

一垂眼,就看到她乌黑的长发,挺翘的鼻梁,和抿嘴时脸侧浅浅的酒窝。

像极了红梅理发店那天的场景。

关门前,他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儿童节,撂下一句:“敢说退社我瞧不起你。”

一句话,戳破儿童节的心事,却也是这一句,打消他的念头。

众人目视沈锡舟和沈锡舟并排在演播厅坐下,戴好耳麦,调好麦克风,聚光灯照亮两张年轻的面庞,如出一辙的聚精会神和从容不迫。

歌曲进入尾奏,沈锡舟把稿件翻回首页,推至沈锡舟面前。

他拿起,音乐一停,瞬间进入状态。

做了隔音的演播室内,全世界都被屏蔽在外,沈锡舟能听见的,只有身边那个人的英文诗朗诵。

男生的声音处在变声期末端,不如成年男人的醇厚,带着青春期男生独有的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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