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抱了小孩一路,坐着的时候没感觉,一站起来她才感觉到胳膊酸痛,“哎哟”了一声。
“今天谢谢你。”温澜生说。
秦昭没搭理他,他现在在她心里就是个老谋深算的野心家,坏得很。
走到门口,温澜生看着一直在等候他们的男人,对秦昭说:“这个是冯涵,以后家里有事就找他。”
秦昭认得那张面孔,他是温澜生的助理,她朝男人微笑着点了下头,快步跟上温澜生,问他:“你真要让我在家帮你带孩子啊?”
“还用不到你,明天家里会来个新的月嫂。”
秦昭松了口气:“那就好。”
温澜生脚步慢了慢,秦昭差点撞上他。
“不过从明天开始你最好给我深居简出,这里越少人认识你越好。”
秦昭点点头:“懂,懂。”
大概是温澜生提前交待过,今天餐桌上多了份清淡的营养餐,是给温词准备的。
秦昭这才反应过来:“你要搬进来啊?”
这话不太对,这房子本来就是温澜生的,但他没有纠正,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玲玲是秦昭带来照顾她的,阿姨做完饭就下工了。
温澜生一手拿着碗,一手握着勺给温词喂饭。
秦昭坐在餐桌边,夹了一块糖醋小排送进嘴里,眼睛时不时地瞥向那对父女。
小姑娘吃饭的时候很专心,没什么小动作,安安静静的。温澜生把虾仁掰成小块,混着白米饭喂进她嘴里,动作耐心又温柔。
看下午温词哭得那么厉害,秦昭还以为女儿不亲他,现在看看倒是她想多了。
也不枉他花费那么多心思把女儿要回来。
只是......
他不惜捏造出一段风流邂逅,告诉景家,他已走出阴霾迈向新生活,他顾念旧情,但也不会一辈子束手束脚,被他们用亡妻之名捆绑着。
那事实上,他真的走出来了吗?
一年前在木樨路的夕阳下,看他孑然一身,是冷清的。
如今在暖黄的水晶吊灯下,他身边有女儿作陪,但秦昭瞧着,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吃饱了,温澜生刚喂完半碗饭。
秦昭起身,对玲玲说:“去把汤再热一下。”
温澜生出声阻拦:“不用。”
秦昭“哦”了一声,也不坚持。
她上楼回房,卸去妆容,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服的睡衣。
过了会儿,房门被敲响。
秦昭放下手里的护肤品,起身去开门。
温澜生抱着女儿立在她门前,轻咳一声,开口说:“那个,她刚来有点不适应,能让她今晚跟你睡吗?”
“啊......”秦昭眼里闪过犹豫,但还是点头说,“可以。”
温澜生掂了掂温词,问她:“今天陪秦阿姨睡吧,好不好?”
温词搂着他的脖子,点了下头。
秦昭挠挠脸,也不是不情愿,只是有些担心:“我和她也不熟啊,跟我睡她乐意吗?”
温澜生把温词递给她:“你身上香,她喜欢闻。”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秦昭脸上一臊,接过小孩说:“那我带她去睡觉了。”
“嗯,有事叫我,我在书房。”
“哦。”
走之前,温澜生伸手揉了揉温词的脑袋,叮嘱道:“乖啊。”
今天他算是把女儿从景家抢走的。
温澜生留给景瀚东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忘了,当初是你要她姓的温。”
他永远记得在医院走廊上,景瀚东听见护士说“是女儿”,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凝固。
景春性格温吞懦弱,很大程度上正源于她那位独断强势的父亲。
蔚澜发展起来了,景瀚东忌惮他,找了个借口把温词接回景家,但要是他们真心疼爱小词也就算了。
温澜生可以被他们当作一条可怜巴巴、任劳任怨、有利用价值所以偶尔给点甜头的狗,但温词不行。
这世上他就这么一个牵挂了。
公司事务多,温澜生近来又有心要重塑管理层结构,在书房里批阅文件到深夜。
手边的水杯空了,他起身走出书房。
路过秦昭房间,他停下脚步,想进去看看情况,但人家一年轻姑娘,又不好贸然开门。
踟蹰间,卧室门从里打开,温澜生猝不及防和秦昭四目相对上。
“你饿了?”秦昭小声问他。
温澜生摇头:“不啊。”
秦昭说:“你晚饭没怎么吃,我还以为你饿了出来找吃的。”
她身上披着外套,温澜生问:“这么晚还不睡?”
“马上就睡。”秦昭侧了侧身子,“你女儿挺乖的,自己玩了会玩具就睡着了。”
屋里只开了盏小夜灯,温澜生草草看了眼,点头说:“你快去睡觉。”
“哦。”秦昭趴在门边,说,“楼下客厅有盒桃酥,我昨天刚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