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温澜生接过碗,分了一小半米饭到自己碗里,问秦昭,“这么多行了吗?”
“行。”秦昭捧过碗,拿起筷子。
温澜生想着秦昭现在住在他这里,他又是秦旭的朋友,那就是代替他为人兄长,忍不住唠叨说:“以后午觉别睡那么久,你这样晚上还睡得着?”
秦昭瘪嘴:“那我白天没事干,无聊嘛,小词这两天又不在家。”
温澜生叹气:“让你少出门,又不是不让你出去,无聊了就让司机带你出去逛逛。”
“哦。”秦昭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温澜生又说:“市中心新开了家电影院,你想看吗?我明天让冯涵去买票。”
秦昭两眼放光:“好啊好啊。”
温澜生提了下嘴角,低下头说:“知道了。”
他感冒一好,又开始整日不见人影。
冯涵倒是天天都来家里一趟,有的时候拿来些要给温澜生批阅的文件,更多的时候是来给秦昭送桂花糕、送电影票、送书店里头刚出版的新书。
新年将至,大街上热热闹闹的,喜庆极了。
秦昭带着玲玲在外头玩了一整天,回家时天都黑了,累得腰酸背痛,但心里畅快极了,果然人还是得多出去走走。
她看见赵姐端着碗馄饨要上楼,扬声问道:“小词回来了?”
赵姐回头应她:“没,还在外公家呢,是先生回来了,他没吃晚饭,我给他下了碗馄饨当夜宵。”
“他回来啦。”秦昭摘下围巾,接过餐盘说,“我拿给他吧,正好有事找他。”
“诶,行。”
书房的门敞着,秦昭端着东西腾不出手敲门,走到门口时咳嗽了声。
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头,鼻梁上架着眼镜。
秦昭问他:“小词怎么还不回来啊?”
温澜生又低头去看文件,说:“之前生了病,她外公心疼,留她多住两天。”
秦昭点点头,别又被扣在那儿就行。
“你先吃饭吧。”秦昭放下餐盘。
温澜生“嗯”了一声,但眼睛还在文件上。
瞥到桌角那沓账本,秦昭问他:“诶,你这个看了吗?”
温澜生抬眸瞥了眼,没反应过来:“嗯?”
每年年底南街的那几家店铺都会把流水清单送来给他过目,温澜生没功夫细看,一般就是直接签个名走个形式。
冯涵把账本送来好几天了,一直放在茶几上,他今天回来才拿到书房里,但还没来得及翻看。
秦昭继续问:“利润表上有一千块钱对不上,你知道吗?”
温澜生的情绪并没有波动,只挑眉问了句:“你看了?”
秦昭说:“无聊翻了翻,我看直接放茶几上,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文件。”
温澜生轻笑了声,语气说不上是吃惊还是揶揄:“你还会查账呢?”
“嗯。”秦昭抬高下巴,“虎父无犬女嘛。”
温澜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一千块,揩去了就揩去了。”
“嚯,你倒是大方。”秦昭在他对面坐下,胳膊架在堆叠的资料上,说,“我爸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今年他揩去一千,明年就是两千,后年一万,那你以后别做生意了,改做慈善得了呀。”
温澜生撩起眼皮看了她两秒,开口说:“我会让律师和会计来一趟。”
秦昭点点头,这才满意:“对嘛,我爸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别把一千块当小事。”
温澜生只觉得耳边聒噪,出声问她:“还有事吗?”
“有。”
温澜生提起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后背挨着座椅靠垫,手臂交叠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昭:“什么?”
秦昭上身前倾,压低声音道:“你们公司是不是和君湾度假村有合作?”
“嗯。”温澜生点头,一个康复温泉的项目,是明年的重点发展对象。
“那你要当心了。”秦昭神神秘秘地说。
温澜生眉心微蹙:“怎么了?”
“我今天逛街认识了几个太太,有个老公在税务局工作,听她们聊的。”秦昭又慌忙补充道,“我没说我认识你啊,我说我刚留学回来,来木樨州玩的。”
她那几句现学的法语虽然蹩脚,但拿来唬唬人还是够的。
温澜生抬手推了下眼镜,脸色沉了下去,并没有完全相信秦昭的话:“你确定?”
秦昭振振有词道:“你懂什么叫‘夫人外交’吗?以前我阿嫂出去打个牌,能帮我哥套到不少消息。而且我干嘛骗你呢?”
温澜生笑了声,低声念那四个字:“夫人外交。”
秦昭一怔,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澜生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