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他刚好转身,秦昭趁机多按了两下。
“小心烫。”刚出炉的红薯冒着热气,温澜生剥开皮,递给秦昭,说,“走吧,送你回去。”
秦昭举着红薯,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已经耽误他一天时间,她再不舍也知道该结束了,她对温澜生说:“谢谢你啊,今天陪我玩。”
温澜生也没客气:“真想谢就去你哥面前多说点我的好话。”
秦昭呵呵笑起来:“知道知道。”
白天的时候温澜生就叫人买了吃的和药送到旅馆去,也交代了声秦昭和他在一块。
轿车停在旅馆对面的马路边,秦昭下车前温澜生客套了句:“以后有机会再来木樨州玩。”
天黑了,他看不清秦昭的表情,只听到她说:“应该没机会了吧。”
“再见。”北风寒冷刺骨,秦昭开门下车,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路跑进旅馆大门。
文静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打开房门喊:“是不是昭昭回来了?”
“嗯。”秦昭放下东西,走出房间问,“你还难受吗?”
文静说:“吃了药好多了。”
“我哥呢?”
文静耷下眼皮:“出去了。”
“哦。”
昨晚秦昭喝醉了,但没断片,她听到他们在房里争吵。
想缓和文静的情绪,她转移话题道:“今天我去溜冰场了。”
文静有些惊讶:“澜生带你去的?”
“嗯。”秦昭点头,“可好玩了。”
文静紧张道:“没摔到哪里吧?”
“没。”秦昭挽着她回房间,“你吃饭了吗?我买了好多吃的回来。”
走廊里灯光昏暗,回到房间秦昭才发现文静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皮也是肿的。
她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桂花糕喂到文静嘴边:“这个不甜,很好吃。”
文静笑着咬住,说:“你今天没少让澜生花钱吧?”
秦昭噘了噘嘴:“那我也答应他帮他在我哥面前说好话的。”
文静说:“我嫁过来的时候你才十四,现在看着好像也还和以前一样。”
她抬起头,叹了声气:“时间过得好快啊。”
秦昭把脑袋靠在文静肩上。
时间过得好快,她还记得他们结婚的那一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热热闹闹的,到处都贴着喜字,茶几上有吃不完的糖,从那起这个家终于有了个能陪着秦昭说话的女人。
她记得文静怀第一个孩子时秦旭有多开心,也记得她流产那天笼罩在每个人身上的灰云。
母亲过世多年,秦昭其实还有一个姐姐,也是生病早夭,阿嫂又多次流产,至今无子。
父亲秦睦找了个所谓的大师算命数,大师说他们这个家阳盛阴衰,男子多前途敞亮,一生平安无虞,又问他家里有没有女儿或姊妹,叮嘱他务必要小心。
秦昭不信这些,秦家在南蝉州有头有脸,有些事稍微打听便知道,算命的明显是故意这么说给秦睦听的。
但父亲和兄长却对此深信不疑,从她成年起就给她张罗婚事。
程堂山比秦昭年长一些,两家人关系亲近,他和秦昭也算是自小相识的青梅竹马。
那时还没有什么“谈恋爱”的概念,程堂山时常会来家里吃饭,到周末也会带着秦昭出去玩。
秦昭拿他当朋友当哥哥,但突然说要结婚,她懵了,没做好这个准备。
又或者她不是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只是心里不大愿意就这么决定了往后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
按秦睦和秦旭的意思,恨不得她今年就把婚礼办了,早早离开秦家,好破了阳盛阴衰的诅咒。
后来还是文静出面,说冬天太冷,等明年开春了再说吧。
在木樨州的第三天,秦旭去了温澜生新开的公司考察。
秦昭和文静在附近逛了逛,阿嫂心情不佳,到最后反倒是秦昭陪着她散心。
返程的那天,秦旭递给秦昭一盒糕点,说是温澜生叫人送过来的。
依旧是三个小时的车程,木樨州的阳光再温暖,也没法照散南蝉州的阴云。
晚上程堂山作东,在饭店里订了包间,说要给他们仨接风洗尘。
他坐在秦昭身边,问她木樨州好玩吗。
秦昭点头,手里握着调羹,面前的雪梨炖燕窝珍贵滋补,她却想念起那碗赤豆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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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到秦昭的消息,是在一次应酬晚宴上。
身后那桌的宾客交头接耳,温澜生举着酒杯无意中听见,才知道秦家被退了婚。
上个冬天结束后没多久,秦旭带着妻子去了国外养病,生意全权交给了合伙人负责,温澜生已经许久没和他联系过。
如今都快入秋了,他才知道秦昭并没有如期在春天举行婚礼,而那位程家少爷已经另娶他人,据说还是奉子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