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在摆摊卖零食,他要了两瓶汽水。
喝着甜腻的饮料,他想要是等未来温词长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他是不是也是现在这个心情。
秦昭出来时热得满头大汗,脸颊红扑扑的,她找了一大圈才找到温澜生。
“你怎么在这啊?”
温澜生站起身,先把外套递给她:“披上,别感冒。”
他又把汽水递过去,问:“饿了吗?”
秦昭接过,把冰凉的玻璃瓶贴在自己脸颊上:“还行。”
原来的计划是想带着秦旭去木樨路看看,这条老街傍河而建,保留了许多江南特色建筑,非常具有商业开发价值。
但现在他一路沿着街走,一路给秦昭买小吃,帮她提买的纪念品,纯粹变成了个陪玩。
“好玩吗?”温澜生问。
秦昭吃着桂花糕,点头说:“好玩。”
“回家记得把这话告诉你哥。”
“诶。”秦昭突然一个急刹车,转身对温澜生说,“我们晚上去舞厅吧!你去过吗?”
起了阵风,冬天太阳落山早,温澜生替她戴好围巾,绕圈后打了个结,没说好,只问:“你爸和你哥平时管你很严?”
“还行吧。”
“那你来这放飞自我?”
“我......”
手里的桂花糕突然就不香了,秦昭看着桥对面长长叹了声气。
“你应该结过婚吧。”
显然是句废话,但温澜生还是“嗯”了声。
秦昭在石凳上坐下,问他:“结婚是什么感觉啊?”
她问了个好问题,温澜生垂下眼皮,没回答。
秦昭说:“我爸和我哥把我的婚期都定好了,明年春天。”
温澜生看她和看小孩没什么差别,很难把秦昭和结婚联系到一起,听她一本正经说起这些只觉得怪异。
“我也不是讨厌他,就是还没到想嫁给他的程度吧,但是他们都和我说,感情是慢慢处出来的。我爸说他和我妈是这样,我哥说他和我阿嫂是这样。”有些话秦昭憋太久了,旁边这个人能不能理解她,能不能为她指点迷津都不重要,她就是想找个地方说出来,“真的吗?”
温澜生摸摸下巴,想抽烟了,他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情况吧。”
秦昭说:“反正我不爱他。”
“那就别嫁。”
夕阳金黄灿烂,洒在河面上,映得波光粼粼。
秦昭抬起头去看温澜生。
“别嫁给你不爱的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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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3章
温澜生是最没有立场说出这话的人。
于情于理都没资格,他昨天才认识秦昭,更是完全不了解她口中的那位“未婚夫”。再说他一个外人,不该插手别人的家事。
但话就是这么脱口而出了,而且说得斩钉截铁。
在这个年代,或者说哪怕是二三十年以后,都鲜少有人意识到产后抑郁是种多么可怕的病。
温澜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温柔娴静的妻子会每日每夜痛哭流涕,她不吃不喝,抗拒女儿,排斥丈夫,到最后任何人的靠近都会引得她发疯一样嘶吼。
景春的死对外称是病逝,其实是自杀的。
那天她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安静地躺在床上,在熟睡的表象中一点一点失去了体温和呼吸。
一边是在襁褓中哭啼的女儿,一边是在棺材里沉寂的妻子,温澜生不知道那一天自己抽了多少根烟,他什么都不记得。
景瀚东痛失爱女,声嘶力竭地指责他、控诉他,温澜生一句话都没辩驳。
他把一切归咎于自己,归咎于他和景春这段以利益为基础的婚姻。
她心里一直装着人,温澜生知道,出嫁的那天她脸上的泪就没止过。
礼炮齐鸣,到处都是喜庆又刺目的红色,温澜生于心不忍,对景春说:“如果嫁给我这么勉强,可以告诉你父亲,他不会真的逼你。”
景春摇摇头,低声说:“反正不会是他,都一样。”
婚车稳稳前进,温澜生伸手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还是开心点吧,万一你觉得我也还可以呢。”
景春终于笑了,对他说:“谢谢你。”
温澜生牵起她的手,让她挽住自己的臂弯。
那时他有多信心满满,现在回想起来就有多狼狈不堪。
——“什么味道?”
思绪回笼,温澜生低下头,看见女孩伸着脑袋,小狗似的嗅了嗅鼻子。
“好香啊。”
温澜生抬头看了看,说:“好像是卖烤红薯的。”
他问秦昭:“想吃吗?”
秦昭点头。
“坐这等我。”
温澜生走下石桥,去给嘴馋的小姑娘买吃的。
秦昭下车的时候把相机也拿下来了,夕阳西下,天色暗了下来,她举起相机,对准不远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