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生并没有直面回答,只说:“去换身衣服,打扮得漂亮一点。”
秦昭眨眨眼睛,“哦”了一声。
她爱漂亮,就算不出门每天起来也会梳妆打扮,但既然温澜生这么说了,秦昭回房后又认认真真挑选衣服,细化妆容,还喷了点香水。
“我好了。”她拎着包走下楼梯,脚步轻快。
温澜生从带来的纸袋里取出一顶深色礼帽,上面绕了一圈金色丝带作为装饰。
他把帽子戴到秦昭头上,说:“还挺配你今天这身衣服。”
秦昭扶着帽檐瞄了他一眼,那种心虚的感觉莫名又涌了上来:“谢谢。”
“走吧。”温澜生把手臂递给她。
秦昭攥紧包带,轻轻搭上去。她今天穿了高跟鞋,他尽一下绅士礼仪也对。
这几天闲着没事干,司机带着秦昭把城区都逛了一遍。
她再不熟悉路,也知道此刻轿车行驶的方向并不通往蔚澜的办公楼。
秦昭稳住心绪,她信温澜生不会害她,但同时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道路越来越空旷,眼看着就要开进山里,秦昭终于意识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她目视前方,手指绞在一起,手心在冒冷汗,克制着急促的呼吸和过快的心率。
上山的一路设置了好几处门禁,但温澜生的轿车一路通行,最终停在了一片竹林环绕的院子里。
“温澜生。”秦昭压着满腔怒意,不顾礼数地喊他大名。
男人斜眼过来,淡淡应了一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个混蛋。”秦昭咬着牙低吼。
温澜生笑了声,似乎是觉得有趣:“我打什么算盘?”
秦昭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把我接来木樨州,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吧?我还对你感激涕零的,我怎么这么笨。”
要不是从小被教育要做大家闺秀,秦昭现在真想往他脸上啐一口。
“知道这是哪儿?”温澜生看着她,收敛了笑意,眸色黑浓。
秦昭往窗外看了眼,说:“这么气派,能独占一座山头,景家大宅吧?”
温澜生挑眉:“你倒是挺聪明的。”
秦昭睨他:“我爸和我哥是两条老狐狸,你当我会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小白兔吗?”
温澜生哧一声笑了,提醒她:“我们一般管这叫‘虎父无犬子’。”
“......”秦昭动了动嘴唇,死死抓住一旁的把手,说,“反正我不管你打了什么算盘,我不可能下车的,要死你一个人去死吧。”
“没让你陪我下去,在这等我。”他拔出车钥匙丢到秦昭怀里。
“诶。”秦昭喊他。
关门前,温澜生搭着车门,说:“放心,肯定带你活着下山。”
秦昭叹了声气,塌下肩膀挨着椅背,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早就听兄长提起过,温澜生的“蔚澜”原本应该叫做“春澜”,他依附景家才能崭露头角,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从前依靠野心被景老爷子赏识,但日子久了免不了遭来忌惮。
温澜生有才能有远见有抱负,绝不甘心一辈子受制于人,尤其是在景春去世后,他更想挣脱景瀚东的控制。
于公,他这些年为景家卖的力足够抵消恩情,但于私,他肩上永远背负着一条命,有些债哪是这么容易就还清的。
景瀚东想要牵制他,也不需要用什么计谋,温澜生唯一的软肋就是女儿温词。
秦昭能猜到那些人会用什么借口,无非就是他一单身男人,忙于工作,不会照顾孩子,所以一直把温词扣在景家不给他。
这半个月她住在温澜生的别院里,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没断过,他又时不时地来一趟,压根就是把她当小情人一般照顾。
温澜生要再娶的消息必定不胫而走,今天他又明目张胆地带着秦昭过来,一路上不免有人通风报信,估计屋里的景老爷子被气得够呛。
怪不得出门前温澜生送她顶帽子,还知道帮她遮一遮脸!
都说无奸不成商,秦昭算是见识到了,温澜生的城府和心计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温澜生终于出来了。
秦昭提心吊胆了半天,此刻看见他的身影,总算能松口气,她抚着胸口,都有些想哭。
天色昏暗,温澜生走近了秦昭才看见他抱着个小孩,小姑娘闭着眼睛,张着嘴哇哇大哭。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把女儿塞给秦昭,后又绕回另一边坐上车。
秦昭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个小家伙,她拍着小孩的背,轻声哄道:“不哭不哭,不哭了。”
“会带孩子吗?”温澜生问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