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首辅养成记(科举)(193)
陆公公也沉默了。
其实当那夜那个小宫人说出“何子初”三个字,他也被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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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承启入主东宫后不久,一直陪着他的伴读被活活打死了,因为即便是太师太傅也不敢体罚储君,于是就有伴读替罚、皇女观刑的传统。
那个叫何子初的伴读挨了重罚,回去又染了风寒,没过多久就殁了。
于旁人而言,不过是储君换了伴读,甚至对于很多人来说,储君是谁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的储君要担得起她子民的未来。
但于小小的太女而言,看着一起长大的玩伴死在自己面前,无疑是痛苦的。
大概是因为这样,陆公公总见他戴着那串檀木佛珠,便是熟睡了,也要紧紧攥在手里不放。
陆公公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有一个黄衣少年坐在长廊尽头哭。
他不知道,天之骄子为何会哭得这么伤心,他没有过去问,也不敢问,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看了好久。
殿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看着清冷的身影一步步走远,陆公公轻叹了一声。
杀人诛心,明知道那宫人是有人特地安排过来的,自己为何还要装作不知道而去查呢?
陆公公摇头,也提步默默跟了上去。
第105章 她这一世,就只会爱一个……
露华湿透廊槛,皇城氤氲在晨雾中,不觉东方渐白。
卯时三刻珉王朱文祯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宫人嘈杂的声音:“殿下,醒醒,朝会都要开始了。”
女孩儿微微仰头,揉着惺忪的睡眼瞥过昏暗的窗外,迷迷糊糊说了一句:“那是君王的事......”下一刻便把被子蒙头,继续睡了过去。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朔风卷着朝露狰狞地扑进阁中。来人是刘公公,他是太帝君身边的人,在宫中威望颇高,
他来势汹汹地入阁,二话不说就亲自带人把珉王的被子掀开,露出蜷作一团的女孩来。
“殿下,该起了。”公公面无表情地说完后,环顾四周沉声训道:“还愣着做什么?伺候殿下更衣!”
这便是皇十一女珉王参朝观政的第一天。她在宫人忙碌的身影中渐渐醒转过来,不情不愿。
女孩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尚在总角之年,却早早束起冠来,不知为何,她竟无端端想起前几日刚学过“偃苗助长”之典。
她扭头问公公:“这是皇姐的意思吗?”
公公答:“太帝君稍后会向陛下说明,殿下只管去就是了。”
女孩闻言脸色微变,随即抬手制止宫人的动作,向刘公公说:“我不去。”
宫人正替她系着腰带,无奈只得停下。
刘公公半蹲下来与她平视:“殿下可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晚
了就赶不上上朝了。”
自新帝登基以来,这宫中气氛甚是古怪,父亲似乎与长姐之间在某些事上有了分歧,女孩也察觉到了。
她虽年幼,但自小就受过严格的教导,早已深谙为人臣的道理,她一板一眼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姐才是这天下的君王,父君这是先斩后奏,是罔顾君上,是僭越。”
这样的话从十岁小儿口中出来,刘公公亦是始料不及,他低头帮她整理朝服的襟袖,却是淡淡笑道:“殿下言重了。太帝君是陛下的生身之父,陛下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降罪的。”
“正是因为这样,孤就更不能去了。”
女孩把小手背在身后,煞有介事地望着窗外说道:“今日孤不经传召参政,那些言官就有话说了,而长姐素来宽厚,定然不会同我计较。这样一来,其他大臣定会觉得她们的君主软弱可欺。并且这桩事要是传到其他皇姐那里,明日不知她们又会有样学样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来。”
“这......”刘公公一时无言以对,只好作罢。
太和殿,朝臣的队伍长长的延至殿外御道两侧,却只见宫灯无声地摇曳在晨风里。殿内殿外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交辰时刻皇帝才露面。与往日的朝会相比,并无异处,倒因事少难得提前退了朝。
散朝之后,皇帝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偏殿小憩。宫人倒茶时,他命人多倒了一杯,宫人正纳闷,便听到一声通传:“陛下,杨太师求见。”
朱承启闻着茶香,头也没抬地淡淡道:“让她进来。”
仿佛早有预料。
早朝时,有人又一次提起孙协的事,那个时候,杨永清无意间抬眸,发觉从上首飘来的目光,为避君者讳,她迅速把头偏向旁侧:“此事自有三司会审来判,何须柳大人费心。”
皇帝宣布散朝之时,环视四周时,似乎目光在她这方多停了一瞬。
君上御臣,一个眼神便足以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