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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首辅养成记(科举)(195)

作者: 史官提笔 阅读记录

小小的手心里,露出一只灰色的小虫来,小虫的尾巴泛着淡淡的荧光。这个季节,萤火虫是不常见的,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里摸到的,睡着了还死攥着不放。

虫子丢了半条命,翁翁看着可怜,就把它挪到窗边的花盆里。轻叹一声:“影子上墙,娃娃要娘。姐儿想家主了。”

给孩子擦了手,翁翁看到胡氏一直看着窗外,就出声问询:“公子,家主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了,老奴这就去把院门关上吧?”

见他没有回复,翁翁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到残灯下漆黑的四壁。

翁翁也替他难过。

想着自家公子生得尊贵,又这般俊朗潇洒,便拿到后宫,也不让那三千俊郎,为何偏生嫁了这么个不知冷暖的女人?

翁翁清楚,家主这会儿多半是左拥右抱,哪里还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家呢?

但他什么也不敢说,因为他深知,无论何时,家主在公子的眼里,永远是好的,哪怕她在外头再怎么风流。

翁翁摇头,男子的悲哀之处,莫过于此了。

第二天一早,女孩儿醒来,发现手里的萤火虫不见了。

她的母亲亦没有回来。

但她只记得萤火虫,满院子

乱翻一通,也没能找回它。

此后的半个月里,女孩儿一直记得这桩事,只要闲下来,就钻床爬洞找她的萤火虫。再也不提“母亲”二字。

四月中旬的这日,天色一片铁青。

女孩儿坐在后院的小杌子上,看橘色的大猫从半掩的门里钻出钻进,猫嘴里头,叼着从她家厨房里偷来的鲫鱼。

女孩儿追着猫跑,也许是因为身上穿了件鹅黄色小褂子,很是扎眼的缘故,还没跑出门,翁翁就察觉到了。

翁翁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住:“祖宗,已经够乱了,求您别再乱跑了。”

女孩儿背靠着门,看着忙出忙进的陌生男人,他们烧水的烧水,端盆的端盆,一个个满头大汗,像热锅上的蚂蚁。

早上胡氏跌了一跤,八个多月早产。

“阿翁。”女孩儿看到一盆盆的血水被送出来,突然就有些害怕,神情木然地扯了扯翁翁,轻轻地问他:“爹爹会不会死啊?君逸害怕,不想要妹妹了。”

翁翁正抱着柴往厨房去,听了这话直跺脚:“姐儿不要乱讲话。”

门外有人敲门,敲了两下没人应,就又敲了好几下。

翁翁再次端水出来时,才听到敲门声,一时忙昏了头,没好气地嘀咕:“谁啊?这个时候来添乱。”

他去开门时,心中还抱着侥幸,想着会不会是自家家主,打开门却只看到礼部的谭郎中。

翁翁认出她来,不就是家主的那个便宜娘吗?

在张珏很小的时候就抛夫弃女,攀了侯府高枝。后来没有再生出女儿来,就又回头认了张珏作义女。

实在是恶心。

翁翁于是假装不认得她,高声问道:“谁呀?”

谭政背着手,昂首阔步迈向院子:“连珩呢?她到哪里去了?”

假意张望了一下,看到女孩儿在院子里玩,就蹲下来逗她:“你就是君逸吧。”

女孩仔细看了谭政,发觉她身上穿的朝服有些眼熟,她点点头,反问她:“你是谁?”

“我是你祖母啊。”谭政把她抱起来,“祖母问你,你觉得爹爹要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女孩儿疑心妹妹会同她争床睡,弟弟或许会生得可爱些。

“弟弟。”她啃着食指说。

谭政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都淡了许多,忙纠正她:“还是妹妹好,她能帮你撑腰,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快说‘要妹妹’,祖母就给你买糖葫芦。”

三岁的孩子,一听有糖葫芦嗦,她马上就笑眯了眼:“是妹妹,爹爹生得是妹妹。”

至于什么‘撑腰不撑腰’的都是虚的。

翁翁自然知道谭政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她想这个孩子随她姓,好承她谭家香火。当年把孤儿寡夫一丢,平时也不来不往,这会儿消息倒是灵通得紧。

谭政穿了朝服,显然是刚下朝,得了消息就飞奔过来的。

翁翁把脏水一泼,溅了谭政一身。

“你......”谭政到底是个读书人,粗鄙的话也骂不出口,‘你’了半天,也只骂了声:“泼夫!”

翁翁一把将女孩儿夺走,把头一扭:“知道老头子是泼夫还往上凑,不泼你泼谁?”

谭政提起沾了血水的朝服衣摆,兀自嚷着:“岂有此理!”却看那盆水还没倒完,不敢再上前招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婴孩的啼哭声惊破天际。

豆大的雨点也如约降落,噼里啪啦拍打着屋瓦。

“生了,生了,恭喜公子,是个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