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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爱情(27)

可是她,就试了。

竹音眼里,爱萍眼袋重了点儿,发黑,是想得太多,劳了神。她替她惋惜,这么点儿小事,算得这么周密,老得快。况且,掺和进一点真情在里面,那变数可就多了,可大可小、可真可假、可虚可实。叫她算错了,真是可惜。

“你怎么肯接这个盘?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爱萍吐出一口烟来,问。

“是个好盘啊,要不,你怎么抓着不放呢?”竹音顾着自己喝茶,说一句实话。

“这是我的盘啊,我不放,谁也别想接。”

“没人想接,你留着也行。”竹音听她这么说,觉得这位田太太真是个执拗的人,好东西宁愿砸在自己手里,毫不利己也不利人。跟大多数人一个样。

“你试过了,还不想接?”她越说越不好听起来。

“我试过了,你还想留着?”

“那随我意,跟你无关。”

竹音一早猜到这人是抱着谁也别想好过的态度来的,她当年也这么想过,人之常情,只是这手段毒了点儿,拿准了老实人欺负,还赌她傻,真是侮辱人的智商。

“跟我无关,”竹音笑着重复,以后你们吵架,可别赖上我,“那是你们家的事了,你们关着门去说,跟谁都无关。不过,元钦是不是这么想,你问过他么?哪些事跟你有关?他清楚么?姓张的,姓李的,还是姓什么!”她摇着头,不置可否,发着疑问,只说到这儿,并不说透。

爱萍举着烟,听着没动。

“田太太,不能太聪明了,把人用尽了,转回头来,还想重头开始,让人当两次傻瓜,太不把人当人看了。”竹音抬手添最后一道茶,敬她一句:“也太把自己当人看了。”

话说到这儿,也到了送客的时候。

爱萍把烟头碾在茶盘里,“我一天不离,你们一天见不得天日,你没被你老公那些小三折磨够吧,自己也当一当,尝尝滋味。”

“你放心,你离不离,我们都是一样过。”竹音语态如常:“跟你无关。”

爱萍起身,竹音坐着没动,她很快,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

剩下的事,就不是她的事了。她仍旧坐着,忍不住回想了一遍前因后果,真是奇怪,她什么时候生出的替人打抱不平的心来,她是赴汤蹈火归来,万事皆休的人呐……

不过做人嘛,随遇而安,如果刚好遇到,认真一下子,也没什么!她起身开窗通风时,又这样替自己开解。

元钦回来时,她什么也没说,见了一个人,一件小事而已。

他情绪很好,精力更好,入夜抱她上床,伸手摸她那天摔痛的地方,“哎呦,一碰就痛。”她蹙着眉说,难得的显娇气。他故意又揉揉,她反手过来就打他,锤在他胸口。“哎呦!”换他喊痛,自己低头看看,“你手够重的,都红了。”

“你手才重。”她看着他说,意有所指。

他会意,伸手解她胸前衣扣 ,拉开来看,她没动,任他两手拢上来,满掌心托着查看。“还没退,怪我不好,”他心疼地靠到她耳边来低语,“我太久没有,心急,以后就好了。”

“嗯。”她顺势埋头进他颈间,喜欢他有力的手臂和肩头,她攀着,被压进被子里。

她想她已然上了这条船了,该享乐还是应该好好享乐,麻烦是解决不完的。何况享乐的部分实在很不错,叫人欲罢不能。

她由他托着坐上去,被他扣紧了腰胯紧贴在他身上,她本来想享受自助的快乐,可实在高估了自己,或低估了他,低估了他的武器和实力;没几个来回,他明明放慢了速度,她还是腰身软了下来,渐渐不得力。他索性把她收回胸前,含着她耳垂问:“还是我来。”

她拧着不肯,“我可以。”

只好由着她,等她尽兴,他才侧身围拢上来,从她身后进,她滋润柔滑得比她坐在他身上时更让人适意。

他们入睡前照例聊天,竹音摸到枕边的小盒子,拿在手上看着发呆。

他正越过她,欠身要去关那一侧的床头灯,随口问她:“火锅味儿的那盒?”他这几次没留心,只关注在人上,不知道用的究竟是哪种。

“你觉得辣么?”她忽然问。

他停了关灯的手,也转头来看,摇头,“没啊,你呢!”

“没。”

他盯着她表情想笑,听见她说:“所以不是火锅味儿,这还红通通的包装呢,骗子!”

他关了灯,在一片黑暗里,竹音听见他声音:“也许,是番茄味的!”

她惊骇地躺在枕头上,被他拉进怀里。

竹音睡前跟他说:“你自己家里的事,自己处理,我最烦掺和别人的家长里短,我既不明辨是非也分不清青红皂白。”

“那你还知道什么?”他下巴蹭着她额角问。

“知道来日不方长,风物不长宜。”她尾音带着点儿得意,甚至同一时刻,已经在心里打定了注意,田夫人给她老公编排的那些他不行的谣言,她不打算替他澄清,人人都知道他这惊悚的缺点才好呢,他永远落在她一个人手里。

他一手抚在她背后,正好滑下去捏一把她摔痛的地方,叫她疼一疼。可临到地方,没下去手,只揉了揉。

“我要是处理不好呢,你会帮我么?”他问。

“不帮。”她答。

他听了便放心。这件事,在他手里磨了这么多年,他当然能处理好。

元钦约爱萍在她单位附近见面,工作日中午的时间有限,他们都要长话短说。

“咱们以后越少见面越好,我会照管好姗姗,我还是那次那句话,你随时想见她,随时和她联系,以她的意见为准,你放心,不该和孩子说的话,我从没说过,你在她心里,永远成功、优秀、事业有成。”他说,面前的冰咖啡,杯身凝满了水珠,密密麻麻。“但是,竹音那儿,你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有没有她,你跟我也都是这样,你心里很清楚。我们今天,只说说以后的事,以前的事,能不说就不说,你看好么?”他面色严肃,说的是不能反驳的事。那天下班,他先回的竹音家,看到茶盘上留下的烟蒂,他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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