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话,不自觉凑近来,真美借撩头发的空,向边上让了让,“行啊,周结就周结,每周一来吧,我这里周末人多忙生意,没空儿。”她知道,郑家这艘船,周一出远海,郑老大来不了,会换人。
“好,那就说定了。”
等到了周一,正是大中午,仁杰从后面走进来,“哐啷哐啷”推铁门的声音。真美的大厅里两桌游客,满当当十几号人,吃午饭,厨房里忙着出菜,端叔和七姑忙得兜兜转。
“哟,你怎么这时候来,专挑我忙的时候,”真美扎着小围裙,卷着衣袖,替其中一桌上菜,看见他从后门口走进来,嘴里不饶人。又转头来交代七姑:“那你来吧,我上去把账结了,真是来讨债的。”
说着,扭身上楼,一边捋直了袖子,一边听,他跟上楼来的声音。
她踏进房门的一刻,他抢上前一步,反手把门关上,把她压在门板上。
“你怎么敢?”她想问他,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
“我怎么不敢!”他伸手来捏着她下颏,低头来狠狠亲上去。她唇舌间点滴汁液,他都想要,吮吸不停,手上脱她衣服,极快的速度,把她脱光,一把抱到身上来。她咬着他耳垂,提醒他:“拉窗帘,让我去关上窗帘。”
他哪里还离得开她,直抱她到窗边,她伸手合上窗帘的功夫,他趁机偷袭她,像朵盛开的山茶花,被他不懈地搓揉着花瓣,揉出无尽汁水,淋漓在他手心里。
她低头看他弓着腰背,这么大个子的一个人,在她身前,弓缩成一只大虾,献媚般胡乱啃她身上,弄得她终于痒得松开了手,他马上争分夺秒地钳住她细腰,硬生生顶进去,报了仇似的听她仰着头叫“哎呦”,他丝毫不停地动作起来,几下纾解胀郁,还顾上低头去看她粉白的皮肤,他进出时一起一伏的变化,他故意一提速,她胸前春光起伏,整个人都依附在他身上,是他做男人的意气风发时刻。
她上次逗他,就验出他身下这根东西的厉害,这时躺着享用,是另一番滋味。她一边由他使着蛮力,一边分心瞟了眼墙上的挂钟,他也不能久呆,她要抓紧时间。
“仁杰,”她用力扳着他发了汗的肩头,要起身,“让我上去。”
“嗯?”他正得趣,反应不过来。她已经挣扎着,翻身。她一乱动,他失了着力点,眼看要滑出来,难耐地马上迁就她的要求,“真美,别,别动。”他抱住她,由着她重重坐上来。
她自己来,他这根粗绳子,很快淹没在她身体里。他这个人,在她身下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临走,她把算好的钱拍在他手里,抬头嗔看他,着意说:“我可是付了钱了的,你记好。”
他拿着,朝她点头,“记好了。”接钱的手,用力捏了捏她手指。
仁杰下楼时,在转角碰上七姑,七姑端着大汤盆正往堂屋里去,上最后一道汤。
等到真美下楼,赶上七姑端着托盘退出来,真美朝她笑了笑。月底结工资时,她给七姑多算了五百块。应该的,七姑辛苦。
郑家在镇子东头,有家不小的档口,卖海货,仁杰的老婆丹红看店,店面就是自家的楼房,生病的七岁儿子,成天坐在后堂的木椅子里,流着口水。丹红每当杀好了鱼,走过来拿发黄的毛巾,给孩子擦一把淌满了口水的下巴。
等仁杰从海带厂下班回来,他就背着孩子去尤师傅家做推拿,丹红不知怎么,最近相信推拿师傅的手艺,觉得能治好儿子的软骨症,叫仁杰一天不拉的背着去做。尤师傅家离郑家档口远,在半山腰上,每到傍晚,蜿蜒的山道上上下下,仁杰一人背着痴肥的儿子走了大半年,他被这道快落山的太阳,晒得皮肤黝黑。等推拿好,背回来时,已经满天星斗,丹红在锅里单留一碗饭给他,连郑老大自己,坐在店门口的鱼腥地上抽烟,看见满头满脸流着汗走进来的女婿,也忍不住说一句:“没啥用,别去了,白耽误功夫。”
丹红从厨房端出饭来,搁在滑腻腻的饭桌上。她体格健壮,女生男相,照她爸的模子脱下来的,回头来顶他一句:“你知道没用!时候不到,照这样推上一两年,我就不信他不好。”
仁杰照例不说话,他在水龙头里捧了水,兜头洗一把脸,坐在桌边狼吞虎咽地吃饭,至于吃什么,他向来不挑,也轮不到他挑。这点上,丹红从来都很满意,她这老公,做什么都听话,不挑。不过,她最近也有对他不满意的地方,晚上她上楼先睡,躺着等他。楼下客堂里,她爸关着灯,单开了电视机听戏,声音放得震天响。她躺着听,听到睡着了,一觉醒来仁杰还没进来。
她翻身走出来寻他,见他在卫生间里洗衣裳,背对着门,硬挺挺的背影。她走过去,给他腿弯上来一脚,“作什么死,还不睡觉。”
他歪了歪身子,回头看她一眼,“就来,你先睡。”他说,没再回头。
她懒得废话,转头走时,顺手把卫生间的灯关了,屋里一下子暗下来,他停了一停,接着摸黑,仍旧洗起来,“划擦划擦”地搓衣服声音。
等到丹红再一次昏昏欲睡时,仁杰才躺到床上。他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渐渐听到身边女人打鼾的声音,她应该有两天没洗头了,散出一阵阵头油味,熏得他思虑再三,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去,朝着床边。
他这样一夜一夜等着,等到周一中午,去“小港家”结账款,向老板娘要钱,也要人,把这一周的烦闷,做人的苦痛,从真美身上一一讨回来,他能让她笑,让她皱眉,让她呻吟,让她贴着他不放;他心甘情愿跪在她床边,认真卖力地吮吸,一口口啜饮她源源不断流出的山泉,舌尖灵动像只捕虫的青蛙,听她吃吃地笑,一下夹紧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