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初冬,真美的“小港家”不远处,萧瑟的海滩满是寒凉意味,生意更差了,连着几个礼拜没有人来光顾,这比真美预想的,实在差太多,她不得不坐在账桌边,和端叔商量:“没想到,淡季这么淡,端叔,这两个月先放你假吧,等开了春,我再请你来,你看好不好?”
“那怎么行?”端叔叼着香烟马上反对,“我来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四妹,我是看在当年和你阿爸有点交情的份上,答应来给你开锅的,我推掉了浙江老板的活儿来,你晓得的呀,这时候不早不晚,你让我回家,我到哪儿赚钱去?”
“是了,我小时候,你还常来我家和我阿爸喝酒的,你看我现在,天天没生意,白养两个人,实在养不起啊。”真美一只手敲着账簿的牛皮纸封面,她从前过得疏懒,不爱做生意不爱操心,拿着老章每月给的生活费,觉得过得挺好,哪知不好的时候,来得这么快。这时候,不知道怎么辞退一个老工人,这些老村民老邻居,是做老了人的人精。她是懒得做人的老板娘,搞不过他,讲讲旧情,卖卖惨是行不通的。
端叔哼哼着,喉咙里一口痰上上下下,“四妹啊,不是从小看你长大的情分,我哪能呆在这儿,外头老板给我的工资,比你高一大截你知道么!”他摇着头不答应,“要说现在放假,那我就当辞工了,明年也不来,我有的是好去处,不等你这一爿小店。”他别着头说。
“端叔,你是讲旧情的人,我阿爸没了,我就认你这个叔呢,你不帮帮我!”
“我也一大家子要养呢,谁帮帮我!”
所以,并没谈成,端叔照常放了假,真美做了让步,发一半工资给他,等开春,他才肯再来。
真美,每月开工资,都心绞痛。她等仁杰脱光了,扑上去狠狠咬他两口,发泄发泄。“你就不能从你们厂里,给我拉点生意来,一个人都没有?”她总是边咬边抱怨他。
仁杰手臂搂着她,由她又抓又咬,他真是个好脾气的男人。
好在,她也从不咬重,留了疤痕怕他回家被抓住把柄,她们偷人的人,心里都有数。
真美店里没生意,自然也不买郑家的鱼,仁杰周一也不用上门来结账,不过他想来时有的是办法,只要她身上方便。
真美不忙生意,就满镇子走动解闷儿,看牌看烦了,去前街的小超市里买零食吃。有意无意,走过郑家的海货铺子,慢悠悠溜达过去,一阵湿腻腻的腥风从店堂里飘出。她忍着没走快,着意看看里面看店的女人,仁杰的女人……真是,不怎么样,头发剃得像男人一样,站起来又矮又胖,尤其屁股宽,横过来,能挡住半条街。
真美边走边转过头去,掩着嘴笑,没人知道她笑什么。她在脑子里想,仁杰和这胖女人在床上的样子,究竟谁在上谁在下!好在仁杰腰板够结实,不然真该被这肥婆坐断了去……
仁杰这时候在厂里上班,正赶上季度末仓库盘点,他忙得很,回家的时间迟了,今天没带孩子去推拿,丹红自己背着去的。他下班回家,从后门走进去,先踏进厨房,摸黑把靠墙放着的冰箱插头用力插紧,因为丹红笃信,电器插头不要全插上,能省一半电费,所以每天睡觉前,会把冰箱、电视机的插头拔出来,个个松脱在那儿。仁杰睡觉前,会下楼来一一插上,夜复一夜。
他悄声上楼,听到岳父房里的鼾声,没听见自己房里的,有一刻疑心丹红到底有没有睡着。
果然,他推开房门进去时,床头壁灯还亮着,丹红侧身躺着玩手机,屏幕的光特别亮,把她的大脸照得盈盈一团。
“快去洗澡,洗了上来。”她说,眼皮都没眨一下。
仁杰背身脱外套,手上动作迟缓了一刻,“今天加班,太累了,一直忙到刚才……”
那边床上在刷小视频,一阵此起彼伏的假笑声。“有多累!我帮你洗得了。”丹红放下手机,坐起来,口气不好,这都多少天没有了,累个屁!她从来不相信男人说累的话,吃饭喝水怎么不觉得累,拉屎放屁吹牛怎么不觉得累!她阿妈在时,常教她:男人要管,像牛,不拿鞭子抽,不走,个个死懒,贱骨头。
没错,现在她自己的男人就是。
仁杰洗完澡出来,走到床边关上了壁灯。老老实实做他该做的,他在一片黑暗里喘息,真的像一头牛,在田里耕种,一遍一遍,在水田里蹚进蹚出。不过这块田里不只他这一头牛,他听见身下的母牛,发出和他一样的声音,而且比他声响更大。
他只好糊里糊涂地想着,想着自己作为一个真男人时,那个贴在他身上的真女人。
他在田里蒙着头耕了半天地。
丹红好容易放他下来,低头拿纸巾擦了两把,随口说:“你歇会儿,喘口气儿再来。”
仁杰额头上一层汗,摇头不肯:“明天吧,今天不行了。”他这口气还没喘匀,下身早已没了规模,缩成一短截。
丹红抬眼瞟了瞟,想想,还是觉得不尽兴,朝老公膝头趴过去,“我帮你,吸两口你就来劲儿了。”
经验之谈。她厚实的肩背和短短一段后颈,叠着层层皮肉,压向他两腿间。
他煎熬地,裹在她“呼噜呼噜”的嘴里,怎么也找不到感觉。丹红费劲儿了好一会儿,停下来,看了看,不信邪,又往他小腹上拱了拱,重新含上去,直弄得自己气喘吁吁。
他还是没动静。
“.…..还是明天吧,今天太累了!”他嗫嚅地,强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