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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爱情(43)

“哟呵,几天不见,小贱胚子脾气见涨啊。”他见她揣着钱塞到床头柜里去,跟过去坐在床沿上,垂着眼皮盯在她手上看,像小孩儿看着另一个小孩儿手里的棒棒糖。

“哎,我说,你借我点儿钱!”黑毛伸手从她身后揽着她脖子,把她勾到自己身上来。

真美跌坐在他腿上,被他顺势,手伸进领口里去。她倒是习惯了,灵活地扭着他手臂转过身来,“放屁,谁有钱借给你,我趁早给你说,玩人就玩人,要钱一个子儿没有。”她站直了,又看他那截短脖子,此刻楼下客人正多,她叫一声,人上来的也快,索性壮着胆子一次说明白:“阿哥,你要是看上我这个人,人呢,随便你玩,你也玩得蛮开心。看上我这点钱,那是没有的事儿,我淡季不开张的时候你见过,这点钱还不够吃饭的。”

她说完,就看见黑毛的脸拉下来,露出阴恻恻的寒光,听说他是真的杀过人的,就是用刀活活捅死,因为这,他大哥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要不他怎么那么容易就做上老大的。真美心里也怕,马上软身坐回他腿伤,自己解了领口,引着他的手往文胸里摸,娇声补充:“不过呢,阿哥有情有义,我总是放在心里的。别的事上,都好商量,你好几天没来,我这身上啊……”她说着,主动去亲他嘴,感到胸口上,他的手动作起来。

她于是,吸着他嘴里的臭气,逗他说:“没了我,你午觉能睡好么?”

“没了你这股骚味儿,我连晚上也睡不好。”男人把她掀翻到床上去。

不过真美,做女人做出点心得。这天床上特别卖力,几乎毕生所学,用在这头黑猪身上。她记得他盯着她钱的眼神,男人要防。

等完事儿,她亲热地搂着他的头睡,听他打鼾声起。悄悄起来,把房里值钱的东西一一换了地方,防人之心不可无,好在现在没人用现金,那点儿钱都趴在账户上,化成一串数字,谁也偷不走,她第一次觉得,高科技是个好玩意儿。

真美这两天,院子里夜夜都有烧烤夜宵 KTV,她裹着大衣站在房檐下看游客们又跳又唱,好不快活。

快活真好呀,想想她自己快活的时候,从前在厦门,也跟着老章出过国,去新马泰,去澳门,在赌场灯火通明地住过好几晚。老章他们下注,她在旁边玩老虎机。不过那回,是老章要奉承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凌晨时叫她上楼去,她会意,翻着白眼先走,没玩到底。那朋友大高个儿,初见时斯文模样,细腰挺背宽胸膛,没想到床上像个悍匪,大概是输了钱,把戾气全撒在她身上了。可说来奇怪,她反倒觉出点别样的妖冶的快乐,从又痛又酸的身体深处,到遥远的后脑里……

快活!她也是快活过的人。

真美抱起手臂,打算要回楼上睡觉去,目光无意瞟到一个人,也是高大身材、细腰宽肩,是她久不享用的仁杰。

她盯着他,恍惚了一刻。

他站在她院门外的暗影里,远远看她,眼睛乌黑发亮,和她对视着,隔着欢唱的人群。

真美停顿了一会儿,微微仰着头,举目了片刻。她裹紧大衣扭身上楼去了。

好用的男人不生财,生财的男人不好用。她上楼梯时,在心里这样想。

不过,等她走进卧房时,就不这样想了。她房里被人翻动过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翻倒了两瓶,一直圆管的口红滚落在地板上。她马上冲过去看沙发缝隙里藏的现金,她手伸进去摸了半天,把每条缝都摸了个遍,弯着腰,又摸回来。终于颓然地坐下了,生财的男人,都是混蛋!她把自己嘴皮咬破了,嘴里一股血腥味。

转天大清早,老郑来送鱼,听说没有现金,追着真美直嚷嚷:“那不行啊,咱们说好的日结,老板娘、老板娘,这哪能说没有就没有,咱们生意做得就是熟人可靠啊,这……”

“又没说不给,你急什么,明天一总给,怎么了?你赶着上路啊,差这点儿前!”真美没了那笔钱,正在气头上,嘴里没好话。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明天给后天给那是另一回事儿,咱们是说好了的现结,说好的就得做到,你说叫我送货来,我迟过一天没有,我就是病得起不来床,还叫个人来顶替呢。咱们生意得这么做的,对吧,老板娘、老板娘。”

把真美追得,眼睛里冒火,转身来,“那行,你信不过我是吧,成,等会儿我去储蓄所取钱,你找人跟着我,看我耍不耍赖。”她说完,轻笑了一下:“人!你家那个肥婆别来,来了我只管拿铲刀对付她,咱们以后生意也别做。”

她说完走了,上楼去。

不多时,郑家人来了,仁杰坐在小港家的客堂里,靠着白墙,坐在一条长凳上,微微低着头。

真美忙着接待十点钟要到的几辆车的游客,自顾“嗒嗒嗒”地走进走出。

她今天气儿不顺,没涂脂抹粉,单涂了圈口红,整个人的颜色都淡了,唯剩一张红唇,在仁杰眼前,飘来飘去。

游客们一堆一堆拉着行李进来登记,等忙活完,饭菜安排好。真美总算喘口气,站在客堂的两张大圆桌中间,眼角射了仁杰一眼。“走吧,去取钱。”她拧着腰身,走过去。

他们镇上有车人家少,一般家家都买辆摩托车,在山道上跑得快,来回一趟县城,也比电动车耐力久。

真美坐在后座上,仁杰拿头盔给她,递到她手里。最近的储蓄所在隔壁镇上,要跑一段路,从后山的山道绕上去最近,当然还能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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