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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爱情(44)

仁杰的摩托车开出镇子,开进环绕的山道,呼呼地风声。真美忽然伸手环上他腰身,满身扑在他背上,像他们在床上玩过的姿势,她那次非要他背她,他四肢撑起来,背着她在床上爬过一圈,逗得她哈哈大笑,她光裸的两腿交叉着勾在他小腹上。

真美耳边,还是呼呼的风声,她两手环住,感觉到他一口口呼吸的起伏。

取好了前,她一张张数给他,拍在他手里,“拿好,回去跟你阿爸交代清楚,老娘一分不少他。”

“嗯。”他点头,把钞票收进腰包里。

他们在摩托车旁,相对站着。储蓄所门前几棵叫不出名字的老树,枝杈相交,冬日掉了些叶子,剩下的一叶叶都发着顽强的绿光。

仁杰低着头,像是交换信物似的,把头盔递到真美手上,看她只拿着,没戴,忽然抬头来说:“别和黑毛在一起,他这人不好!”

“他不好?”真美听了,从嘴角到眼睛都发笑,“那谁好?你好?”

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想想,似乎想算了,转身扶着摩托车把手。真美也懒得多说,人好?在她心里,没有的,人,从来都是坏的。她打算跨上后座前,他又转身来,低声道:“他吸毒,他很坏。”说完,发动了车子,发动机的运转声,响起来。他们车子开出去,继而,仍是山里不断袭来的风声,“呼呼”的,擦着真美的耳朵。

黑毛连着快十天没来,有天半夜摸回来,满身酒气,推门扶着客堂的墙壁。

真美正打烊,扭身看见他,眼里含着针芒,“打烊了,老板,改天来吧。”她不软不硬地说。

“倒点儿水来。”他随便找了张长凳坐了,垂着头。

第25章 有一点爱,不多(八)

真美站在楼梯口,半天没动弹,远远瞄着黑毛那颗头,他似乎要抬起来了,她扬声吩咐:“七姑,倒杯水给他。”

她说完,回身上楼去了。

真美回房把首饰盒里的东西收一收,藏在阳台的花盆架子后面,其实是不值钱的几件东西。可,不值钱也不能白便宜了外人。

做是这么做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慢吞吞地修指甲,没敢锁房门,怕黑毛带着刀。

她只管坐着,也不去洗脸,懒得动。料得楼下的男人要上来,他不配她洗干净了等他。

黑毛扶着墙,骂骂咧咧推门进来,边走边脱衣服,“拉上窗帘,陪老子睡。”他粗声粗气发着命令。

真美一手搁在妆台上,扭着身看他,看他把外套、毛衣、裤子一股脑掼在沙发上,才开口:“拿来!”她向他伸着手。

“要啥?”他光着屁股走过来,上身紧包着件高领灰色秋衣,像只胖头鱼,生了脚。

“钱!五千块钱!”真美一拍台面,站起来,和黑毛面对面。

“咱们还谈钱?人都是我的了!”他上手揽着真美脖子,一手摸在她胸上,使足了力揉起来。

“放你娘的屁,早跟你说过了,人是人,钱是钱!”她手臂用力推他一把,也知道自己推不动,只好声音上压过她,尖着嗓子,“还我!别他妈装傻。”

他自管钳住她两手,另一只手从她衣襟里伸进去,捏她胸前那一点,他经验里,女人只要动了这个地方,再刺挠都能立刻软下来。

真美挣扎着脱不了手,生生添了几层恼火,“你妈 X 的,又要人又要钱,是不是个男人!垃圾!你给我放开,钱先拿出来……”她越骂越停不下来。

他倒是任她骂,手上力道越来越大,抓得她手腕骨头“咯咯”响。她吃痛了更加不肯被控制,动不了手开始动脚,往他档里又踹又踢,可惜准头差,几下都没踢到。把男人踢毛了,也开始破口大骂:“骚 X,还以为能值几个钱,婊子一个!”“抢婊子的钱,连婊子的钱都抢!”“你给老子再说一遍!”“说十遍也是这,偷婊子的钱,你他妈连婊子都不如。”

“啪”的一声脆响,是人肉相撞的声音,不过不是床上,真美的脸被掴红了一片,热辣辣,嘴角跟着溢出一条血河。“XXX”她也不是好惹的,豁出去伸出新修好的尖指甲,没头没脑抓在他脸上、脖子上,指尖上的传来的剧痛,从男人的叫骂声里得到慰藉,她被掀翻在地板上,他骑上去,本是骑过好多回的,从没像今天这样,骑得这么虎虎生威、威风八面。

她两手掐着他脖子不放,被挣开了又被扇了两巴掌,两眼一黑,冒着小银条,并不住手,凭着感觉满手掌朝他脸伤狠狠挖一把,恰剜到他眼睛,黑毛喉咙深处的叫声,长长毫了一嗓子,本能朝真美胸口锤了两拳,她痛得立刻缩成一团。

“贱娘们、疯娘们!”他最后朝她屁股上踢了一脚,抓着裤子衣服,“哐”地关上门,外衣袖子拖在地上,头也不回走了。

真美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了许久,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白白一团光,她眼里,像个迷茫的通道,她有一刻恍惚,像是要走进去,正走着,喉咙口一甜,“哇”得醒转过来,吐出一口鲜血。

半夜里,她才回了魂,躺在自己床上,七姑请了后山的尤师傅来,替她看了看,开了个方子在那里。七姑垫了钱,抓了药回来,看看墙上的钟,半夜三点多钟,虽然困得慌,还是好人做到底,把药煎了。

这会儿,正把装汤药的大碗放在真美床头柜上,伏在床沿叫她:“老板娘,起来喝药吧。”

她低声地一遍一遍,在午夜的静阒里,真美睁开眼睛时,无端觉得自己死过一回了,这是忘川的孟婆,在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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