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还是被重感冒折磨得精神不济，先时的种种设想，被他拥紧了揉搓一会儿，真刀真枪地进出，很快就累了，抱着他脖子摇头，“不要，想回床上。”“好。”他答应着，听她闷声闷气的鼻音，一阵心疼。
抱她回房里，他才开了头，停不下来，重新把她揽在身上。他们贴合在一起，她由着他起伏上下，有种身体深处同进同退的默契。“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花这么长时间考虑？”他下巴蹭在她额前，低声地问，是他心里藏了许久的问题。
“哪里都好，都好。”她如实回答，他时而用力，她微微皱眉。
她说都好，难免让听的人觉得敷衍。他没听出来，她说的是实话。“都好，你却不肯接受我？”他为这个问题执着着。
她微微抬头，一只手撑在他胸前，要看着他眼睛告诉他：“因为太好了，觉得距离很远，太远了，也觉得没有可能性。”
他没想到，这困扰他日日夜夜的问题，在她心里，竟是这样的原因。他从没觉得自己特别好，当然也没觉得自己特别不好，认知里，他觉得自己也就略比普通人运气好一点而已，也许有一点聪明，但也远不足以自矜。“真的么？”他怀疑地抵着她额头问：“你真的这么想？”
“嗯，你哪里都好，人品好，家世好，工作认真，有自己的爱好，情绪稳定、心底善良……”她说不清何时认真想过他，此时脱口说出来，不像是临时起意。
他听着，盯着她看，太动听了，怕不是她亲口说的。“我在你心里，真是这样么？”他总觉得不真实。
“嗯，简直是婚嫁市场上的金字塔尖。”
……好好夸人，她偏偏最后要这样说，他差一点就要感动了，“颖颖！”他低声吼她一声，身下狠狠用力，把她撑满，让她知道他的情绪。
“你再胡说！”他翻身把她压在枕上，咬着她耳垂，警告她：“我要不客气了，我并不是情绪一直稳定的。”
她见过他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就是在她身上了。“我没胡说，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不肯听罢了。”她赶着解释。
“哪句是真话？”他掌握着主动权，身体上加快了进程，连思路也跟着打开，幽怨地怪着她：“你不肯说爱我，不肯接受我，让我费尽心机，想让你前进一步，让你见我的家人，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有可能。我如果真那么好，你该早早同意才对，我就不用被折磨，不用总是担心你会选择别人。不知道哪天，你会忽然通知我，我被放弃了，你再也不来了……”
她字字句句都听着，只是被他一程快过一程的撞击，紧凑得说不出话。
等他终于宣泄够了，把等她同意的漫长周期里积压下的种种怨念，一一说给她听。
她听他这些情真意切，伸手拭他额上的细汗，如果不是他今天这样说，她从不知道，她拥有这样折磨人的能力。不过她也明白，这不是她的特殊能力，是他爱她，赋予她的权力。
“没有别的选择，”她事后疲惫，侧身偎在他胸前，轻声低语：“像我这样的情况，怎么会有别的选择呢！”她感叹自己的同时，想告诉他不必杞人忧天。
他听完，停了好一会儿，后撤了一点凝神看她，“所以，他还没说？”他疑问的语气。
“谁？说什么？”
她不知道是谁，他果然还没说。熠辉略想了想，盯着她的眼神里闪过一点流转的光。与其等他说，如今他尘埃落定，不如替他说，省得横生枝节，“罗衡，他没跟你说过什么吗？”
“罗衡？！”尹颖身体的疲惫带累了思维，“他说的可多了，你想听哪一句？”
“他没说过喜欢你，想追你的话还没告诉你？”
“……”这话从熠辉嘴里说出来，比罗衡本人说，更让人吃惊，尹颖定定看着他。听他继续道：“他说在追你的路上，所以我总担心你被抢走，你会先选择他。他近水楼台，看起来也经验丰富。”
“他这么说的？你没听错么？”尹颖忍不住质疑。
“你不相信？他这段时间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么？”他想，男人之间的碰撞，说出来常常不那么有说服力，只有当事人能明白。
他这么一说，她沉默下来，最近罗衡是有一点奇怪……
这样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熠辉靠近来，问。他危机重重，至此也没有完全解除。
“他，就是上司，工作上的领导，谈得来的朋友。”她描述，其实心里还在怀疑，罗衡怎么至于呢，他眼里尽是闪闪发光的大美人，美得略含蓄一点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毕竟她见过他的前前女友及前女友的大姨……
“所以，我想再听一次，你说爱我！”熠辉见她迟疑不定，心里的不安隐动，他一定要再确认一遍。
尹颖被他的认真表情逗笑了，男人幼稚起来简直没有下限。她还没得来穿好衣服，这样被他贴身搂在怀里，还要确认什么。
“说。”他执着等着。
“我爱你。”她说，也不是妥协，是很爱他这份与众不同的执着。像她自己分析的那样，在婚恋市场上，他站在金字塔顶；她，也许勉强算金字塔基。也只有他这样的傻子还在为她患得患失。
可陷入爱情的，也没几个聪明人。
临近中午，熠辉起身去浴室准备，把她抱进浴缸的热水里，“你多泡一泡，也许感冒就好了。”他叮嘱她。
“我想看你上次说的那部电影，《降临》。”她浸没在热水里，眼前蒸汽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