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26)
另一边。
班主任年华气得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唾沫星子满屋飞溅:“你们还有没有点纪律了?打架这事儿是你们这个年级该干的事吗?还当着老师的面打架?”
段郁双手插兜站在办公桌前,少年人高腿上,肩膀挺阔,足足比旁边的张正高出一个头,卫衣的袖口挽至小臂,露出一截健壮的肌肉,似是听得有些不耐烦,眉头轻蹙,表情很冷。
“谁先动的手?”年华放缓语气问。
张正抬手捂着青肿的脸,没敢吭声,但视线还是有意无意地朝段郁这边瞥了眼。
段郁轻啧了声,骂了句“怂货”,然后抬眸看向年华说:“什么处罚我都认,但他得给余岁道歉。”
……
这边刚下课,余岁起身准备去趟洗手间,沿着走廊正闷头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年级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没关,但里面已然没了段郁的影子。难道他们没来这里?余岁正要离开,里面的一个老师却忽然叫住她。
“是余岁吗?”
余岁点了下头,温吞地走进去。
问话的这个老师她有点印象,好像是裴文松的班主任。果然对方下一秒开口就是向她打探裴文松的近况。
裴文松这些天依旧回家很晚,若说有什么不对劲可能就是这个月不回家的次数变多了,不过他之前也经常在酒吧和网吧鬼混。至于别的什么余岁也是真的不清楚,最后对方只好让余岁先回去。
余岁回到班级的时候还没开始上课,老师也没在,班里闹哄哄一片,直到余岁走进去才一瞬安静下来,不过还是能听到几许微不可察的谈话声。
“看,她来了。”
“不是张正站那儿干吗呢?”
“估计道歉呗。”
“不是,真道歉啊?”
“谁敢跟段郁过不去?”
“我还以为他是个勇士呢。”
……
余岁站在班级最后面,闻言抿唇抬眸看了眼站在讲台上的人。张正被段郁揍得不轻,脸上的伤逐渐显出深紫色的淤痕,手里还捏着张纸。
张正显然也注意到她了,但没管余岁什么反应,盯着手里的话稿,开始干巴巴地念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余岁对不起,刚刚我不该那么说你,是我嘴贱,是我心里肮脏,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
顿了一会儿,余岁以为他说完了,结果张正又补充了一句:
“余岁配得上段郁。”
班级的惊讶声,唏嘘声瞬间此起彼伏且愈发高涨,甚至盖过了余岁有力的心跳声。
余岁缓慢地眨了下眼,指甲深陷掌心强迫自己清醒些,可浑身的血液还是不可自抑的彻底沸腾起来,不断地冲击着她的最后一道精神防线。
这时大小姐顾珍曼突然将手里的课本“砰”的一声砸到课桌上,声音很亮:“有完没完!班长你能不能组织一下纪律,没看见要上课了!”
班长有些无语,是段郁让他盯着张正给余岁道歉的,但还是从座位里站起来,对大家说:“行了,大家都安静一下!下节华子的课,华子说上课要默写有关三角函数的公式,大家赶紧准备一下,别到时候又被罚抄一百遍。”
班级收了声,余岁快步走回座位,刚翻开课本就发现书里夹着一张匿名纸条。
第14章
上课铃适时响起,班主任年华先是站在班级门口朝班里瞭了一眼,然后才拎着保温杯缓缓走进来。
班里的同学不是埋头翻看知识点,就是蹙着眉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年华冷哼一声站到讲台上:“我们继续讲上节课没讲完的。”
听到这话,大家霎时间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华子这是不点名提问知识点了,然而没待众人放松多久,华子突然绷着张脸,沉气道:“在正式上课之前,我还有几件事要说。”
年华双手杵着讲台,沉眉对班长说:“去把门关上。”班长哦了声,起身关上门后又迅速溜回座位。
“首先我们班上的孩子基本都已经成年了,所以一定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在校园里犯了错或许有老师和家长给你们求情,可一旦走向社会,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年华咳嗽一声,继续说:“还有,要把心思花到该花的地方,等假期一结束,你们算算距离高考还剩多少天了?”
“还有要是再让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年华的视线锋利地扫过班级内的每一个角落,“直接回家反省,高考再来。”
这还是年华头一遭放这么狠的话,以前哪怕是班级里的几个小混头逃课也只是被罚站几节课,从来没责令回家反省过。
余岁攥着手里的小纸条,阖了下眼。
段郁打架这件事的事态看来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果然,一下课,以顾珍曼为首的小姐妹团体就围了过来,余岁正在往错题本上腾错题,眨眼的功夫手里的本子就被顾珍曼夺了过去。
白花花的纸页在葱白的指尖唰唰翻过,顾珍曼一只手撑在她桌面,低头看她:“余岁,你面儿挺大啊,张正怎么你了,人家现在因为你都被停课了。”
旁边的姐妹团附和:“就是啊,不就是说了几句,谁还没说过脏话了?”
班里不少的同学都闻声看过来,只不过大多本着不多管闲事的态度匆匆瞥一两眼就收回目光。
余岁抿唇,伸手去抢顾珍曼手里的错题本,结果肩膀一侧被蒋琪压着,没站起来。
“摩托车上那人,是你吧。”
长久的凝视中,顾珍曼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那次之后顾珍曼便一直留心打听,最后花了好些功夫才从那次聚会中的一个男生口中打听到了对方的长相,只是当时的顾珍曼并未将对方和眼前温吞的余岁联系起来,不过经过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顾珍曼也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