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27)

也许女生之间的关系脆弱的就像是玻璃糖，指尖轻轻一碰就碎了。

余岁一直都知道顾珍曼从来没拿她当过朋友，如今眼前这个蛮横无礼的娇小姐才是顾珍曼的底色。说实话，余岁有时候还挺羡慕她的，因为无论她多坏，身边总是不缺朋友。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顾珍曼眉尾挑起来，显得很有攻击性：“你知道早恋在梦泽的后果吧。”

余岁抿唇。

顾珍曼朝她歪了下脖，用近乎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等着，我会让你在梦泽混不下去。”

余岁紧紧咬住牙关，一股酸胀的无力感瞬间漫上来。顾珍曼说的没错，她的确有这样的本事。而她呢，她身后又有谁？

“珍珍，老师快来了。”蒋琪站在旁边，弱弱提醒了一句。

顾珍曼哼了声，在离开余岁的座位之前，伸手狠狠扯了把她的头发。

余岁短暂地蹙了下眉，见任课老师已经踩着铃声进教室，也顾不上被扯乱的头发，垂着眼，弯腰赶忙从地上捡起被踩脏的错题本，捧在怀里擦了擦，顿了会，她才抬头看了眼黑板旁的高考倒计时日程表。

距离高考还剩148天。

假期补课没有晚自习，晚上七点半便准时放学。余岁想着今天和林厘约好了要去书店兼职，于是收好书包便匆匆出了班级。

这个时期留校的只有高三的准高考生，偌大的校园一下子显得有些清凌凌的。余岁攥紧书包带，压着瓷砖的缝隙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其实从走出座位的那一刻余岁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大家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又回到了初中的时候。余岁原本以为高中的大家会不一样，其实都是一样的幼稚，只不过幼稚的手法更高级了些。

恶意不会过于露骨但又恰到好处。

校门外摆了些烧烤摊，疏

旷的道路一下因为人流而拥挤起来，余岁下午的时候因为多刷了套题而没来得及吃饭，这会儿肚子有些饿，她翻开钱包刚掏出两个钢镚，抬眸就瞥见烧烤摊旁边的石墩子旁蹲了一排染着不同发色的不良少年，其中有两个人特别眼熟。

一个是上回欺负她的混混，一个则是裴文松。两人交头接耳，手里都夹着根烟，不过显然裴文松是陪笑的那一个。余岁攥紧手里的钢镚，眉头轻蹙了下，他们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姑娘，来根烤串？”对面摊位的大爷看过来。

余岁抿唇慌张摇了下头，然后微微垂着脑袋，快步窜进人群中。

一厘米书店离梦泽一中校门口不算远，沿着马路直走五分钟，再拐个弯就到，正巧沿路有家药店，余岁想也没想直接进去了，等出来的时候天一下变暗，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想必是放假的缘故，书店门口也比平时围了好些人，一打眼看过去基本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人手一杯冰饮料。

“余岁？”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她名字，余岁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林厘。

林厘手里捧着一沓传单，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余岁弯眉，快步跑过去。

“还真是你，怎么两年没见，又背着我偷偷减肥？”林厘长了张妖艳的脸，眼尾向上勾着，身材也狠辣，一身米色的包臀针织连衣裙，将身材勾勒得前凸后翘，说话的声音却依旧柔柔的，非常富有亲和力。

余岁一开始还很紧张和林厘见面，现在身心都舒缓不少，见到林厘手里的传单，伸手就要接过来，林厘却笑着拒绝：“怎么，难道我不比传单更有魅力？”

余岁笑着摇头，脸颊有点红。

林厘知道余岁其实不禁逗，也就没再捉弄她，将手里的传单放到门口的台柜上，然后挽着她的胳膊朝书店里走：“岁岁，一会儿你先去楼上的包厢待着，等晚点儿我过去找你。”

店里人挺多，余岁乖巧地点了下头，然后背着书包先径自上了二楼。

书店整体没什么变化，一楼依旧是两个区域，咖啡厅和甜点区，而二楼就是正常的图书区，只不过多了一块打卡的小地方。

余岁按照记忆，穿过两个图书角，顺利找到了那间专属包厢，只不过包厢的门好像上了锁，她试了几下但怎么都打不开，正要放弃的时候，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上突然落下一道温热。

余岁指尖微蜷，偏过头想看清身后的人是谁，却只看到了对方一侧锋利的下颚线，以及微微滑动的突起的喉结，再向上，则是一双熟悉的黑曜般的眼睛。

余岁抿唇长睫颤了下，想抽手，段郁却没给她机会，坚硬的胸膛顺势贴上她单薄的脊背，一阵酥麻，掌心包裹着她的手，用力下压，门就此打开。

余岁在心里暗自呼了口气，逃也似地冲进包厢后迅速和段郁拉开一段距离。

“啪嗒”一声，门重新落锁，段郁靠在门上，长睫下压，让人看不清神色。

空气再次稀薄起来，余岁突然觉得有些缺氧，捏紧书包带，垂头迅速找了把空椅子坐下来，等拉开书包拉链的时候才想起来因为要来兼职，所以试卷都在校内尽可能的写完了。

没办法，余岁最后扯了几张草稿纸出来，准备在上面默写几遍数学公式。

段郁不知道靠门站了多久，直到身侧传来一声不轻不重地落座声，余岁的笔尖才微不可察地顿了下，但又很快恢复如常，只是默写公式的速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慢下来，等余岁回过神，草稿纸上已然落下一个方方正正的“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