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127)
但在爱她这件事上,符霄好像一直都是个高手。
她渐渐依赖他,渐渐离不开他,渐渐开始对他用真心。
但相比起来爱他,池黎更爱她自己。她需要的是安全感,一种从一而终、非她不可的安全感。
所以当她意识到符霄的冷落和那些蛛丝马迹的反常,她就开始渐渐的清醒,开始考虑现实和未来。
感情慢慢变得拖沓,任谁都会累。
池黎仔细想了两天,反反复复。
情绪薄弱到一定程度,人就会变得混乱又清醒。
直到四月十三号,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给符霄拨了个电话。
没人接。
然后她就接着打,免提开着,嘟嘟声回绕在整个房间。
她坐在床上等着电话自动挂断,就这么一直持续。
窗外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悬在天际,几片稀疏的云。
直到打到第七个,那边终于有人接了。
最先入耳的声响似是文件翻动的摩擦声。
她将那声音自动忽略,又不想听他说第一句,怕会动摇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决定,于是直接劈头一句:“符霄,咱们分手。”
果断又决绝。
这是她思虑了好几天的决定,不断犹疑又不断坚定,思绪拉扯伤口,甜蜜碎片侵袭大脑。孤舟飘摇在波澜起伏的大海中,最后还是找到了这样一个海岸。
那边显然被这劈头一句盖了个措手不及,愣了许久,才找回声音。
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池黎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但她还是原封不动地又重复一遍:“我说,咱们分手。”
“你发什么疯?”符霄声音也拔高了,脱口而出这一句。
池黎料到他会这么说,情绪不动地回他:“咱们就到这吧。”
说完她还怕不够,又补一句:“真的。”
这几句话已经是她的极限,声音马上就要变调,指尖的冰凉似乎也要蔓延到手心。
没等那边回话,池黎就直接挂了电话,关机。
她像是一个懦弱的逃兵。
这通电话,似是解脱,好像压在身上的巨大包袱突然被卸下。
池黎沉沉呼出一口气,从床上起来站到了窗边。
她仰头盯着那片天空,站了好久。
好像还是那几片云彩 。
眼前不断蓄着雾,渐渐模糊到看不清天空,又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它们汇聚到一起,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洇出来,她用手背去擦,眼泪却变得更大颗,直接滴在地上。
失去的东西再也补不回来。
第56章 破窗56上卷完。
chapter56
那是池黎在伦敦的第一个春。
符霄买了时间最近的航班,飞了十七个小时去见她,准确地说是去挽回她。
他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不应该就这样结束,至少不应该是被一通连面都见不到的电话宣告结果。要分手就分的清楚一点,让他知道到底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就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分手扔给给他,他接受不了。
感情确实没有一帆风顺的,何况还是异地,他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毕竟当局者迷,他现在只觉得这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事业打拼的一团糟,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女朋友也要和他分手,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致命感差点让他难以呼吸,就像被命运重重抓住了喉咙。
他在那漫长的十七个小时中飘飘欲坠,脑子里如同走马灯般不停变化,就连疲惫到了极点的睡梦中都是她的身影。
一种快要溺水的窒息感。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少一个脚印都走不到今天这个局面,回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混蛋表现,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糟糕的男朋友。
看来分手并不是没有蛛丝马迹,或许是从她那次生病在电话中落寞的眼神,又或许是从春节过后骤然减少的短信频率。
他早该发现的。
一路颠簸,半睡半醒,符霄在第二天的下午六点落地到了伦敦。
孑然一身,又不修边幅,除手机外,全身上下只有口袋里的一包烟。
他在机场外的站台上默默抽完了一支烟,又盯着不远处指示牌上的英文字母发了十分钟的呆,才打车前往池黎所居住的公寓。
内心的忐忑与未知彻底盖过了初次踏上这片土地的陌生,符霄只觉得头很疼,又觉得那天的天气太差。
几十分钟的车程,符霄被安全送至那所公寓的楼下。
他站在门前的鹅卵石街道边,细细打量着池黎所生活过的这片区域,那是她曾经和他分享过的属于她的生活碎片。
那时候没有时间细看,粗略一眼后只留下个大致印象,这下倒是亲眼看见了。
符霄默默叹了口气,抬脚走进了公寓。
窄小的楼道,把情绪也烘得敏感,那些藏在夜里的思念跳跃在沸腾的血液里,好像快要冲破大脑表层,又被清醒的意识逐步按压。
他想象不到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会是什么反应,在这一时刻,“分手”的那个情节似乎都已成了次要,而关键点是他马上就要见到她了。
符霄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发抖。
他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究竟会是什么,站在那扇门前,只觉得心脏跳得更快。
他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抬手按下了门铃。
叮咚一声。
很清晰。
但等待他的却是无声的应答。
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电话拨过去也显示手机关机,她没给他开门。
符霄清楚地知道她在,也料到了见到她的人不会那么容易,但真等到这种拒绝沟通的态度呈现在他面前,他才真正意识到她说分手这件事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