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呵呵笑了声,挺义正言辞:“麻烦我自己,不麻烦你。”
贺玺的眼神逐渐变得毫无温度,他声音很沉,却是强调的语气:“这点事不是麻烦。”
他这样毫无感情地说话,苏愉可不敢劳烦他。
她勉强又笑了下,摇头:“你也休息吧。”
她关上门。
一扇门又隔绝了内外。
贺玺转身,却没离开。
他就站在过道里,低着眼帘,冷冷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情绪低得可怕。
手心紧紧握住银色的戒圈,掌心皮肤已经被按出一道深痕。
。
在同里住了三天,苏愉给金金发微信,说自己现在被水乡洗涤得非常温柔。
金金对此嗤之以鼻。
金金毒舌评价:【你要是真温柔两年了还收服不了贺玺?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小女人。】
苏愉:【他可不一定,他冷冰冰的,什么类型都不喜欢。】
她自认没有这个魅力。
苏愉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早上的时候贺玺就把伞寄了回去,他行动力强,什么事都放心里记着,一个词来总结就是:靠谱。
这年头还能这么靠谱的男性不多了,苏愉必须得承认,这也是贺玺最大的优点之一。
贺玺除了性格冷,话少,不喜欢她之外,真是哪哪都好。
可这几点就要命。
苏愉提着箱子从房间出来,微信收到贺玺的消息,说让她等等,他有事晚点回来。
贺玺:【不会很久,最多十五分钟。】
苏愉也没多问,她答应了一声,在民宿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他。
老板娘从柜台后抬起头,笑脸相迎,问:“这几天玩得还开心?”
苏愉笑了笑,回答:“挺开心的。”
“住得满意吗?”
“挺好。”
“那方便写个评价给个好评吗?”老板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盒,巴掌大,里面装得满满,她递过来,热情推荐:“这是我们这特产的粽子糖,很甜,送你尝尝。”
这老板娘也就三十来岁,几次见她,总是穿着旗袍,温婉,平易近人。
苏愉没接,她解释说:“不是我订的。”
老板娘倒没在意,她继续把盒子递过去,笑着说:“没事,这反正送你吃。”
“住得喜欢下次再来。”
“你朋友订的吧。”老板娘硬塞给她,随口说了一句。
刚入住那天误会他们是夫妻,这几天下来看着他们关系很奇怪,就是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苏愉应了句。
“他在追你。”苏愉打开塑料盒时,老板娘突然笃定的说了一句。
她愣了下,还没说话,老板娘继续抢过了她的话头。
“昨天晚上你们吃饭前,他特地来厨房嘱咐,说你吃蟹过敏,还说可以的话,小炒少放辣。”
看一个人只一件小事就够了。
这男人沉默寡言,看着冷冰冰的几乎没听他说什么话,但其实什么都在他心里记着。
这样的人才是能托付的人,能让人安心。
“以后你就知道了,过日子也就图这个。”
老板娘笑着说。
苏愉开口正要反驳,贺玺回来了。
他提着两个袋子,里面装得满满当当,他径直走到苏愉面前,看了她一眼,在她好奇的目光下,他把袋子打开。
“买了几盒糕点,路上吃。”贺玺打开另一个袋子,没再看苏愉,只是说:“这个米酒也给你买了一壶。”
昨天午饭喝了一口店家送的米酒,苏愉眼睛都亮了,完全没有酒味,一股特别香的梨子味,她问店家能不能买了邮寄走,店家说温度高会发酵,不好邮寄的,而且今天的没剩多少,可能带不了了,他们要实在喜欢,可以明天一早来买。
苏愉也只是随口一问,怕麻烦体质哪里还会为了一口好喝的酒再跑一趟。
苏愉刚从老板娘说的话里回过神来,她问:“你拿着?”
“明天不是要去爬山?”贺玺点头:“我拿着,到山上可以喝。”
苏愉抬头,正好对上老板娘的视线,她眼睛里满是笑意,那感觉像是在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苏愉话到嘴边不知道说什么,老板娘这边来了电话,她笑脸盈盈看了眼,准备出去接电话。
她脚已经跨出两步,又看向贺玺,提点似的说:“追人不能默默的,你得让人知道。”
老板娘走出门,空间里就剩下苏愉和贺玺两个人。
又不是没有独处过,苏愉却感受到莫名的压迫,她暗暗地深吸一口气。
“我听老板娘说,你说我不能吃蟹?”苏愉岔开话头问贺玺,“我吃蟹过敏吗?”
贺玺眉角压了压,在听到那句话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苏愉,语气笃定:“
你那次不是过敏了?”
苏愉脑子不记事,典型的记忆只存四个月,其余不重要的事大大咧咧的,从不往脑子里去。
“哪次?”苏愉回忆。
贺玺没说话,沉默两秒后,他移开目光。
苏愉尴尬的笑了下,她装作很忙的移开视线,“我想起来了……”
正值时节,邻居家蒸了一锅蟹,给他们送了几只来,说这次买的蟹很肥,让他们一定要尝尝。
苏愉第一次吃蟹。
以前在家的时候爸妈确实不太爱买海鲜,苏愉也吃得少,她嫌蟹太难剥,贺玺给她剥了两只,苏愉吃得很开心。
到晚上就不对了。
她睡得正熟,睡梦里觉得身上痒,越挠越痒,醒来看到手臂长了许多风团,苏愉吓得大叫。
几乎她一喊贺玺就醒了,甚至来不及开灯,他按住她手臂,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