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如此难缠(59)
高云一惊, 南林太子?那不是正失踪着呢吗?这信……难不成是他写的?
在高云恍惚着的时候,贺止盯着手中一团,眯眼不语。
那人在信的开头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并且还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些贺止都不太在意,他甚至可以看在周送的面子上考虑一番。
但他之所以那么生气,只是因为那人提及到周送时, 竟用周送的安全来威胁他见面!
若没有金锁,贺止或许还会怀疑此信的真实性,但他现在手里正拿着真正的信物, 这消息他不得不信。
一想到信中的话语, 贺止就难掩怒意, 半晌,他沉声对高云吩咐道:“备车,记着别让消息漏出去。”
高云连忙应了,刚转过身,又听到贺止说:“顺便把宫里那株血玉参带上。”
“是。”
等人离去, 贺止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精致的金锁,手指轻微地摩裟几下,才抿唇小心把它收入怀中。
心中默默想着:等我。
……
贺止封了宫内的消息, 所以他出宫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马一切从简,若不是怕太过张扬,贺止甚至想亲自骑马飞奔。
过了几日,车马终于行驶到了边境,贺止按照信上写下的方式给周怀递了消息,两人就暗中约定了个日子见面。
见面的地点定在山内一处小屋,扶山矗立在两国中间,久而久之,这山就成了两国的界限。
山上人烟稀少,很适合贺止和周怀这样需要掩饰身份的人面谈。
周怀又借着买药的由头出了军营,直往北麓而去,只不过他这次没进城,而是往约定的地点走。
他也没带随从,孤身一人走到屋外,发觉门外只站着两个侍卫。
周怀眉梢轻挑,推门走了进去。
贺止听到响动,抬眼朝门口看去,进门的人面目普通,是丢进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那种长相。
贺止轻嗤,和周送一点也不像,长得比周送差远了,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怎么成了周送的哥哥。
周怀没被贺止颇具压迫的注视吓退,屋内沉闷的气氛他仿佛也感受不到似的,双眼看向贺止,轻扬嘴角道:“陛下,初次见面,我是周怀,南林的太子。”
两人对视的刹那,探究不满与坦然平静相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火药的气味,一点即燃。
放出的气势没能将人压住,贺止皱了下眉,微微正了正身子。
他没从那人身后看到随从,此刻便道:“一个人?你倒是胆大。”
周怀丝毫不惧,甚至还有心调侃:“我也没想到一国之君出行居然只带两个侍卫。”
贺止冷哼,“你约朕见面,到底想谈什么?”
他举止间满是自信轻狂,周怀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我要的药材带来了吗?”
自己说的话被无视,这人还自顾自转移话题,贺止对他的不满顿时再上一层,但因顾虑着周送,只能暂且忍下,朝旁边的高云使了个眼神。
高云会意,就把一同带来的木盒打开放在桌上,供周怀查看。
周怀往前走了几步,一条颜色品质极佳的参材躺在盒中绒布内,红绒衬得它根须浓密细长,是周怀想象中珍贵药材的模样。
他满意地把盖子合上,对贺止说道:“血玉参乃参中珍品,极为罕见,陛下破费了。”
贺止才不接受他虚伪的道谢,“少废话。”
眼见贺止的神色有些不耐,周怀收敛了脸上笑意,开始谈起正事。
“南林宫中生乱,我那些弟弟一个个都想着一步登天,怕是早就忘了我是失踪,不是死了。”
贺止听他说完,语气暗讽:“所以,你也想回去争位?”
“不,是回去继位。”
贺止对他们南林宫里的争斗不感兴趣,但听着周怀的意思,他擅自猜测了一下,随即皱眉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朕帮你?”
周怀哪知道贺止会这样想象,此刻愣了下神才接着说。
“陛下日理万机,自然不必理会这种小事,只是我若回去,边境军力薄弱,届时万一有人趁虚而入,实在很让人头疼。”
“陛下觉得呢?”
周怀直直看向贺止,毫不掩饰眼里的心思。
贺止如何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这人是敲打自己不要趁乱出兵呢。
可贺止什么时候对外人言听计从过?更不必说刚见面就让他十分不爽的周怀了。
所以此刻他轻蔑道:“朕要是不答应呢?”
周怀微露出一丝苦恼的表情,“那可难办了,陛下难道不记得我信中和您提过的事了吗?算算日子,好像也快要毒发了……”
涉及到周送,贺止瞳孔猛地一缩,他也顾不上什么体面,迅速起身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怒道:“你敢!”
周怀依旧平静,他盯着贺止那双怒气冲冲的眼,又道:“陛下想杀我?可您也应该知道他的毒只有我能解,如此,陛下也要杀我吗?”
贺止揪着他衣领的手愈发攥紧,却不敢真的把周怀怎么样。
即使周怀说的可能都是假话,贺止也不敢拿那微薄的可能去赌。
他有了在意的人,他不能让自己的爱人受到一丝伤害。
周怀感受到他的手渐渐松了力道,神情也冷静下来。
这下,周怀更加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瞧瞧,昔日无所畏惧的暴君,一朝被感情所缚,就如同恶狗被关进了囚笼,如何疯撞也伤不了人。
周怀眼里满是戏谑,看来他还真是对自己那个弟弟爱得深沉,随便编个理由都能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