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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的阴郁皇子登基了(8)

作者: 京尤禾火 阅读记录

宫里宫外,朝堂后宫,波云诡谲,局势不稳。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只能抱团取暖,彼此拉帮结派,而当今世家之首,便是谢氏一族。

至于谢明夷,上有谢皇后庇佑,下有谢丞相撑腰,自然成了他们竞相谄媚的权贵新秀。

脾气差些又怎样?不说小国舅这一身份的光环,便是那张精致郁丽的脸,能博得美人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都是值得。

见孟怀澄受了冷落,他们都幸灾乐祸起来。

这个孟怀澄仗着和谢明夷走得近,便在众人耀武扬威,招摇过市,早就是大家的眼中钉,现在他吃了瘪,自然是引来一阵不客气的嘲笑。

孟怀澄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却不气馁,反而跟谢明夷凑得更近,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央央,别不开心了,跟你说个好玩的,这次祈福,国子监的那群寒酸书生也要去。”

“你不是最讨厌那个贺维安了吗?上次是没来得及,这次我们好好整整他,免得一天天的端庄得跟个圣人似的,在我们国舅爷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的。”

谢明夷眉头蹙起,“央央”是他的小字,孟怀澄是之前误打误撞知道的,他警告过几次不要这么叫,可孟怀澄总管不住嘴。

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便不由得心头一抽。

曾经也有个人唤他“央央”,从稚嫩到成熟,温柔又肆意。

自从那个人离开后,他再也不想听到这个称呼。

“别这么叫我。”

谢明夷神色不悦,居高临下。

“诶,是是是,我又忘了,真该打。”孟怀澄讨好道,笑得僵硬。

谢明夷的眼神落到自己食指上的一道疤上,白皙手指上的月牙形疤痕浅浅的,显然是已经愈合了很久。

心口微痛。

他刻意不去回忆。

不过孟怀澄倒是提醒了他,这几天他都沉浸在陆微雪带来的“邪祟”之事上,倒忘了追究那日是谁把他塞到了青楼木箱里。

会是贺维安吗?

要是换了以前,谢明夷打死也不相信一介穷书生能有这么大能耐,可是现在拿到了话本,知晓贺维安的命格,那主角一发威,手眼通天把国舅爷绑了关起来也不是做不到。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贺维安时的场景。

国子监外,阴雨天,杨柳堤。

雨点溅落,潮气渗人。

谢明夷坐在软轿里,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极不舒服。

四下无人时,他便习惯斜倚在枕上,单手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

他来国子监只是应付了事,没几个时辰便嚷嚷着这里疼那里痛,夫子只能无奈地准他回家。

轿子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谢明夷惊醒,恼人的天,粘热的身体,他烦燥至极。

雨似乎下得大了些,哗哗的,震动着谢明夷的耳膜。

“不长眼啊!国舅爷的轿子你也敢往上撞!”

皇帝亲派来保护谢明夷的侍卫骂骂咧咧,挥舞鞭子。

谢明夷撩起帘子,露出一张冷漠厌烦的脸。

雨幕外,青年一身靛蓝色书生打扮,手里拿着个农家常用的柳叶筐。他正蹲着,将地上翻滚进泥里的萝卜捡进筐子里。

而不远处,一个眼瞎老妇正满地摸索。

青年丝毫不顾满地泥水,任雨水在脸上横流。

他的衣服湿透,下摆沾满泥污,却只固执地捡着萝卜。

侍卫把他揪过来,动作粗暴,手中鞭子还在扬起。

谢明夷盯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他在侍卫的鞭子落到青年身上之前,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滚。”

青年便是贺维安。

谢明夷厌恶他那副清高模样,在国子监见了他几回,都没给他好脸色。

围在谢明夷身边的那群人惯会见风使舵,背地里没少给贺维安使绊子,打的都是为国舅爷出头的名号。

现在想来,贺维安必是当时便恨极了他,以至于后来一登上帝位,便将他碎尸万段,竟是一刻也不能忍。

谢明夷想到贺维安的命格,对孟怀澄的提议犹豫了一下,上次在青楼的失败还萦绕在他心头,让他不得不相信,任何行动都撼动不了主角的命运。

可,他难道只是一个为能让贺维安泄愤而存在的工具么。

谢明夷不接受。

他骑在最高最好的马上,被世人仰望的公子王孙簇拥在中间,生来便是豪门贵胄。

他怎会比不过一个小小书生?

主角又如何。

谢明夷唇角勾起,对孟怀澄点了点头。

孟怀澄一愣,像是被谢明夷的笑晃了眼。

他低下头去,复杂心绪如丝缠绕。

平心而论,谢明夷实在生得太过好看了。

好看到见之忘俗。

若不是有一层国舅爷的身份,恐怕不知道会被谁掳了去,藏在金屋里,逼他低下高傲的头颅,让他可怜的眸子里只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有时谢明夷看他一眼,孟怀澄都想把心肝掏出来,大咧咧敞开,细数所有的筹划。

但冲动也只是冲动罢了。

忽有几个紫衣太监走来。

围在谢明夷周围的少年们立刻挺直了身板,停止叽叽喳喳的吵闹,面容都严肃起来。

为首的太监叫张德福,是御前太监总管。

他亲自来一趟,自然是要传递皇上的旨意。

“各位公子久等了,今日早朝过后,陛下中风发作,昏倒在朝阳殿,经太医诊治,需静养半月方可好转,陛下吩咐太子监国,祈福继续,只是太子事务繁忙,不必前去了。”

张公公说话的声音略尖,两鬓斑白,眼袋低垂,一双眼珠却精明无比,稍稍一转便锁定在谢明夷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