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108)
“那算什么救命之恩啊,咱们的人当时就在附近,这你是知道的,就算她没有出手,你也不会有事,哪里值得你记这么多年?”
“有些事,不是靠值不值得来论的。”他话头一转:“就像你这些年,帮了我这么多,可有问过自己一句值不值得?”
“咱们是什么情分?”郑伯严嘴上不饶人,想到他这些年的遭遇,眼眶一热,心便软了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看那魏王对你颇有敌意,你费这么大心思相帮,届时美人可未必是你的。”
只是这话却没有动摇他分毫,陆垣下巴微微扬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他爬得越高,离她就越远。”
陵渊回到王府时,已是翌日清晨,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赵槊。
乾州刺史久在这偏僻之地,自知升迁无望,又不敢与陵渊抗衡,早早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槊来之前,陵渊手中只有一支不足五千人的新军,周昉叛逃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天卫军一来,褚云兮底气足了不少,只是他二
人瞧着却一脸凝重。
“怎么了?”她笑意僵在脸上,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收到消息”,赵槊看了陵渊一眼,见他并未阻拦,才接着往下说:“朝廷正在招揽兵马,意在乾州。”
她微微一愣,面上却没有起多大的波澜:“看来陈王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陵渊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此地背靠崇山峻岭,两侧又有悬崖峭壁,想拿下,只能正面强攻。”
“乾州城坚河深,正面又窄,他来五万,来十五万,人数越多,越施展不开。”
“话是如此。”赵槊眉头紧拧,昨日来了乾州他便知道状况堪忧,此地贫瘠,百姓自己都喂不饱,哪还有余粮做军需,小心斟酌着说辞:“可他若是与我们耗,我们未必耗得过。”
“那就广积粮。”褚云兮从袖口掏出一张单子,递给陵渊:“好在昨日不是毫无收获,五万石虽不能保证军需无忧,但解燃眉之急是够了。”
“况且有第一笔就会有第二笔,不止咱们,朝廷更是四处都是窟窿,他们若是围城,时间一长,也撑不住。”
陵渊反反复复看着手里的单子:“这个郑伯严,是什么人?”
褚云兮眸光一闪:“是个外地的米商,来乾州做生意的,家资雄厚,应该信得过。”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知道他心中有所疑虑,她又添了一句:“无论如何,还是早做准备为好,晚些时候我去见见他,早早敲定此事,也好放心。”
“我让仓梧陪你去。”
“好。”
他二人商议粮草的事,赵槊不便插话,直等两人说完了才开口:“属下还是昨夜的意思,死守未免太过孤注一掷,最好是有援军,以防不测。”
“我思来想去,相邻的几个州,纪南离乾州虽不是最近,但兵力却是最强的,王爷不妨去试一试。”
陵渊去纪南借兵,褚云兮也没闲着,东支西借,短短时间竟筹措了二十万石粮食,而那厢赵槊的消息果真不假,朝廷发下征讨令,兵分三路,逼近乾州。
一时之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为了避免引起骚乱,褚云兮与赵槊商议封闭城门,切断一切消息来源,静静等着陵渊的消息。
夜深了,她独自坐在廊下,手托着面颊,眼睛盯着院门的方向,人已经走了五天了,算算脚程,也该回来了,况且他不是流连的性子,耽搁到现在,莫非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
这些日子府里还算平静,陵渊本就经常出门,几日不在,倒也没有什么人疑心,可是她心里清楚他去做什么了,又明了当下的情形,难免不胡思乱想。
她的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栏杆,发出“笃笃”的声响,思绪也跟着浮沉。
“是在等我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她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却发现陵渊的脸乍然出现在面前。
“你回来了?”她惊呼,接着又问:“如何?”
陵渊四下环顾了一番,低声道:“回屋说吧。”
“好。”她这厢起身,他也跟着往里走,只是脚下一动,一股尘土的气息便扑鼻而来,她料想他定是回府后第一时间来了这里,还没来得及洗漱。
回到屋里,她倒了杯茶递给他:“漱漱口吧。”话音还未落,却见他早已仰起头一饮而尽,听了她的话,瞟了眼手里的空杯,尴尬地望向她。
一滴茶水顺着他的唇角悄然滑落,她这才看见他嘴唇都起了皮,甚至有几处干裂,没有说什么,提起茶壶为他添茶。
“我没有借到兵。”
褚云兮手一抖,壶身一倾,几滴茶水顺势溅在他手背上,她立马放下茶壶,从袖口掏出帕子,胡乱擦了起来,谁知下一刻,他的手却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云兮,你怕吗?”
她没有作声,陵渊继续说:“也就是说,此番没有援兵,我们只能死守了。”
他的手心干燥温热,透过肌肤,传来丝丝温度,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望向他,目光坚定:“咱们从京城出逃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
“是啊。”他长舒一口气,眉间的荫翳却驱不散:“赵敬挂帅,出兵十五万,十倍于我,这一仗该怎么打,我还真得想想。”
他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她却清晰地感知到了他的压力:“世间没有必赢的局,也没有必败的仗,这一仗,不仅要打,还要打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