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136)
他一贯懒得理会别人穿什么,可真的厌恶眼前之人整日一袭白衣,像极了话本里的白面书生,瞥了他一眼:“你找我有事?”
陆垣低眉敛目:“是有几句话想跟王爷说。”
他见时间还早,便允对方进了府,坐定之后,茶水奉上,屏退众人后,陆垣径直问:“王爷的军中,还缺粮吗?”
陵渊冷眼瞧着他:“什么意思?”
“王爷问我为何来了朔方,简单,我是个商人,哪里有生意我便去哪里。”陆垣说着,嘴角微微上扬:“而王爷在哪里,哪里便有生意。”
他眉头一拧,直直地盯着陆垣,后者见他这个样子,眉毛高高扬起:“怎么?王爷竟不知情?”
他看见陆垣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话直说。”
陆垣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说来,乾州城能坚守三个月,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说罢,端起茶水啜了一口:“王爷初到乾州时,军中缺粮,是谁头一个站出来,捐了五万石米,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后来城中米价飞涨,是谁站出来平抑米价,压到了斗米三钱,王爷难道也不知道?”
陵渊将信将疑:“你的意思是……你?”
“当然。”陆垣瞟了他一眼:“我没有王爷心硬,看不得云兮低三下四去求人,她开口要,我当然会给,别说区区几万石米几万两银子,便是要我全部身家,我也心甘情愿双手奉上,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从陆垣嘴里听到“云兮”两个字,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自然不是。我原是想问问,王爷若是需要军需粮草,生意可以和我做,可没想到有些事,王爷竟从头到尾毫不知情。”
“不瞒王爷说,我起初还觉得王爷大度,明知道我去乾州是为了什么,还睁一只眼闭
一只眼任由云兮和我来往,现在看来,难怪全天下的男人都羡慕你好命。”
陆垣起身,理了理外袍上的褶皱,踱到他跟前,哂然一笑:“空手套白狼,从女人手里要兵要粮的感觉,是不是……”
他俯下身,对上陵渊通红的眼:“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陵渊突然一手掐住他的脖子,额角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他是行武之人,下手定然不轻,陆垣咳了几声,脚下打了个颤才堪堪站稳,仰天大笑起来,面目一点点变得扭曲:“王爷是气自己时至今日才得知真相,还是气自己无能,竟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
“滚出去。”他指向门的方向,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怒气:“我与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好好好。”陆垣高举着双手,朝后退了几步:“你不会骗自己说,她不是抛头露面,是在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吧?”
“如果不是她求到我的门上,别说斗米五钱七钱,便是涨到九钱,涨到一两,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最看不得她发愁。”陆垣捂着胸口,微微皱眉:“她一说软话,我就答应了。”
陵渊气得嘴唇发抖,抄起手边的茶盏猛地朝他砸过去,陆垣也不躲,任瓷片碎在自己脚边,睨了一眼:“魏王如今的本事,也就如此了么?”
仓梧方才看见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厅就暗叫不好,在门外听见动静,第一时间就闯了进来:“陆先生,请你离开!”
陈怡君破例起了个大早,和陈嬷嬷、福儿贵儿她们一起守在褚云兮房门外,等她醒了便一蜂窝挤进去送上了生辰礼,然后几人围着她,张罗着装扮了好一会儿。
“会不会太招摇。”看见自己满头珠翠,她反复询问:“还有,唇脂是不是太艳了?”
“就是要艳一点。”陈怡君双手搭在她肩头,看着镜子里的好友:“今天是除夕,又是你的生辰,魏王的人天刚亮就来了,神神秘秘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你可别掉链子。”
“掉链子?”她回过头看向陈怡君:“掉什么链子?”
陈怡君见她眼神清澈,顿时哑口无言,懒得同她细细解释,胡乱应付道:“凭他搞些什么有的没的,今日这个装扮,定然让你惊艳四座。”
几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贵儿忽然跑进来,递给她一张字条。
她展开一看,当即蹙起了眉。
“怎么了?”陈怡君看她脸色乍变,赶紧上前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出去一趟。”
城北,锦年堂。
褚云兮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桌上的茶换了三遍,终于坐不住了,走到门口问小厮:“陆垣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远远便传来一个声音:“姑娘怎么知道是我?”
眼见他脚底生风一般,几步跨到自己面前,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你的字,我认识的。”
“你说有我父亲的消息,什么消息?”
“姑娘着什么急?”他粲然一笑,走到她的座位前,摸了摸桌上的茶盏:“茶汤冷了,我叫人换新的来。”
“不必了。”她断然拒绝:“我还有事,待不久。”
“姑娘恐怕要多等一会儿了。”
看到她一脸疑惑,他解释道:“你父亲,成国公褚祯明,正在来朔方的路上。”
天色渐暗,大雪将至,屋中炭火正旺,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她没想到今年的生辰,竟要在北境一个陌生的小院里度过。
“既知道我住在哪里,你可以直接把他送到我那边的,我一样会感念你的恩德。”她端坐在炭盆前,朝向炭火的手心被熏得又干又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