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137)
“我没有这个自信。”他望着她的眉眼,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你连离开乾州,都不愿见我一面,如果没有这个由头……”
“云兮,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我?”
她不想多言,只愣愣看着火光,装作没听见一般。
“如果我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你可以同我讲,我……”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冷冷打断:“陆垣,我认为,我们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讲的关系。”
陆垣当即僵住了,愣了许久才颤着声音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一阵冷风扑进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我说了,我能认出你的字,这意味着很多事,你想让我知道的,不想让我知道的,兴许我都知道了。”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也并没有要刻意隐瞒你什么。”
“是吗?”她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想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我对我的生父和对你一样,都没有什么耐心,你若非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我即刻就走。”
“好好好,我闭嘴就是。”他走到她身前,抬手关住了窗:“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你放心,我不会留你太久,算算脚程,无论如何夜半时分也该到了。”
北风呼啸,发出“扑簌扑簌”的声响,约莫到了寅时,寂静的院落终于有了声响,她匆忙起身,几乎同时,房门打开,一个身影伴着风雪闯进来。
那人衣衫破烂不堪,身形干瘦,额前飘着几缕白发,眼窝深陷,满脸风霜,任谁都看不出眼前之人竟是曾经权倾朝野、风头无两的成国公。
“兮儿……”她尚处在惊愕之中,褚祯明已经紧紧搂住了她:“我的女儿,为父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到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悲怆,血脉至亲,乱世重逢,她应该动容,甚至与他抱头痛哭,互相诉说着彼此的遭遇,可她的手垂在身侧,怎么都抬不起来。
“你还在怨恨为父吗?”褚祯明松开手:“你看看为父,京城一别,为父流落在北境,吃尽了苦头,为父已经知道错了!”
“咱们父女两个从今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她瞧着自己的生身父亲,过往的事桩桩件件涌上心头,一时之间,他当下的面目与记忆中的重叠起来,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冷却。
“不好。”她果决地说:“早在离开京城时,我便已说过,我与褚家,不再有任何瓜葛,经年已过,言犹在耳。”
“你果然对我心怀怨怼。”褚祯明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褚家败落,你我在世间的至亲,只剩彼此,兮儿,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原谅为父?”
“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负责,你我父女缘分已断,不必强求。”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褚家没了,你孤身一人,拿着这些盘缠,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吧。”
“眼下世道不太平,自己当心。”
见她转身就要走,褚祯明出声大喊:“你要去哪?回陵渊身边去?”
她眸光一闪,缓缓转过身,见她回头,褚祯明立即冲上前:“你可知我今日的处境是拜谁所赐?是魏王,是陵渊!”
褚云兮蓦然一笑,当即明白哪怕历经风霜,他也不曾改变分毫:“这种陈词滥调,你以为我还会听吗?”
“兮儿!”褚祯明气得直跺脚:“你莫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他真的不是一个纯良无害的人!”
她冷嘁一声,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继续往外走。
“路同,他身边有个人叫路同对不对!”
她脚步一滞,眼睛微微眯起:“你说,是路同囚禁了你?”
“不是他,是他的手下。”褚祯明见她停下脚步,立刻拖着身子走到她面前:“我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偷听到了这个名字,另外……”
“末罕城,他们一直把我关在末罕城。”
“末罕城?”她心头一震,那不是于戎的王城?
陆垣一路把她送出锦年堂:“天还未大亮,真的不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必了。”她提起裙裾准备上马车,忽地停下来看向他:“你从哪里探听到了他的下落?”
“事到如今也不必瞒你。”他坦然回望:“末罕城中,也有我的生意。”
她觑了一眼:“陆先生还真是手眼通天。”
“姑娘过奖……”陆垣笑着回应,还未说完,马车已经缓缓动了起来,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中的光芒渐渐变得深邃。
“如何?”他前脚刚踏进屋子,褚祯明便迎了上来:“她信了没有?”
“她信与不信,这不都是事实吗?”
“话虽然这样说,可若她执意……”
“国公。”陆垣看着眼前之人全然没了昔日权势滔天的威严,曾经高高在上的气场如今荡然无存,内心忽然迸发出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他嘴角微微下撇,神情中夹杂着一丝轻蔑:“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费尽心思把你救出来,如果不能成事……”
“他会不会放过你暂且不说,他能做到的,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
“如何?”褚祯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在威胁我?”
“不。”陆垣微微一笑,瞧着还是温润恭谨的书生模样:“威逼利诱这样的手段,说起来,还是国公您擅长。”
一路上,褚云兮心绪不宁,脑中不断回想着锦年堂的事,当年在京城外,她毅然决然与他断绝了父女关系,当时以为是永别,谁知兜兜转转,竟会在朔方再见。